那是浑身扭动、眼神愤怒的洛洛。林德回头看到它,立刻低呼一声,躲在奥汀的背后。洛洛嘶吼着,第一次发出不是咕咕的叫声。
“洛洛你做什么?”我连忙坐起来,捉住它的翅膀,想将它拽回去,谁知它张口一道火焰直直喷了出来。
林德惊叫着闪躲开:“救命,呜……”
奥汀挡在林德面前,也有些讶异。但洛洛像是失去理智一样,四肢挣扎,不断发出愤怒的叫声。
我朝他们挥挥手:“你们快先出去,我跟它说。”
奥汀和受惊过度的林德出去以后,我一把捉住洛洛的翅膀,撇开它还在冒烟的嘴巴:“你吃了火药?”
洛洛扭了扭,用脑袋指了指他们出去的方向,又乱叫乱扭一通。最后在我的无声暴力下臣服。
“下次不要再随便攻击人,知道么?”
它似乎根本不想再理我,转过头去生闷气。
虽然答应奥汀要暂时在金宫住下,但白天我还是偷偷溜回雾海之宫过。把雅恩莎撒和尤尔叫过去玩,并且从她们那里得知主神们在制订新的攻城计划。上过战场的尤尔对战况从来都只保持沉默或者转移话题,我也无法打听太多。
直到某日雅恩莎撒哼哼说来那个了肚子疼,我才无法不去正视一个自己刻意忽略了很久的问题——从觉醒开始,我的月事就一直没有来过。一直不肯去检查,是因为不愿意相信洛基的无稽之谈。
终于我让尤尔帮我买了测孕试管,并且在第一时间内进入洗手间。
过了一会儿,尤尔在洗手间外说道:“结果怎样?”
“没有,没什么。可能只是身体不适延期了。”望着试管中变红的溶液,我一口气将它们倒掉。
“所以我说你想多了。陛下再厉害,也没可能这么厉害呀。”
“对啊,松了一口气。”我抱住双臂,压抑颤抖的身体。
洛基的话不能全信。但如果真是他的,这孩子的出生必将带来灾难……一定不能要。
可是,万一是奥汀的,万一我真这么做了……会后悔一辈子。
拭去眼角因为紧张过度流出的眼泪,我走出去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看来要好好休息了,或许和受伤有关。”
尤尔却眯起了细长的眼睛,顿了顿说:“你怀孕了。”
“你在胡说什么,都说了没有。”
“演技太差。”她看了看我的小腹,又直直望入我的双眼,“是谁的?”
“你就别……”本来还想继续装下去,但在看见她过于锐利的目光后,我垂下头,低声说,“……我不知道。”
几日后,我从霍德那里拿到了军牌,并且在霍德的带领下进行了阅兵式。因为是初次拥有军队,我为压抑紧张的情绪表现得有些冷漠,结果在阅兵结束后就听见了“弗丽嘉殿下不像传说中那样温柔,话很少,感觉非常严厉啊”的评价。之后打算和霍德讨论如何和一堆男人突破性别界限的问题,他却把我拖到一边去说要我陪他去见个人。
绕着百层阶梯往地下走,通过重重侍卫坚守的关口,霍德的神情随着前进的脚步越来越严峻,我仿佛看见了一个反复出现在梦魇中的场景。
最后我们停在一个地牢前面,周围阴冷潮湿,只是站在这里几分钟都会觉得骨头发疼。然而,这一回坐在地牢中的却不再是那个秀美的红发少年,而是一个穿着雪白长袍的银发男子。
在崇尚英武气质的阿西尔部落很少有男人留这样长的头发。那个男子倚靠在墙壁上,头发顺着肩膀流淌在地,就像是吸收了月光一般夺目。听见脚步声,他扬起一双翠绿色的瞳孔,看向我们这里。
第一眼看去就觉得这样的人不应该出现在阿斯加德,而是站在华纳海姆高高的金色祭坛上,吟诵圣文,歌颂神灵,或者为战士祈福。结果仔细一看,竟真是大祭司弗雷。
弗雷竟被捉了,而我至今没有听说。心中正感到奇怪,霍德就已经在我耳边低声:“是我拿下他的,没人知道。”
此时,弗雷绿宝石一般的眼睛闪烁着。他张开线条优美的嘴唇,轻声说:
“霍德小王子,难道我的存在真的让您感到如此悲伤,以至于要把我锁在这种地方不见天日么?”
听见他煽情的语句,我差一点顺着铁栏坐到地上——弗雷从以前说话就非常变态轻浮,没想到到现在还更加变本加厉。
霍德却毫不吃惊,神情淡漠甚至凛冽地说:“今天来我有事要说。”
“王子殿下请尽管吩咐。”
“说完你就可以走了。”
“遵命。感谢黑暗小王子。”
霍德终于忍不住头爆青筋:“你正常一点可以么?”
“面对黑暗之神,阿西尔部落伟大的小王子,我的毕恭毕敬却被理解为不正常的行为,这实在是太悲惨了。”
“够了,没有人会认为你正常。”
“我们火神殿下更加不正常,毕竟他被关在这种地方的时间是我的几万倍呀。”
霍德沉默了一阵子,又恢复了刚才的扑克脸。我发现这孩子真是装什么像什么,这会儿面无表情配上他无焦点的瞳孔,还真有几分奥汀式冰山的味道。
“洛基的事,我早已有所耳闻。但这不是他引发战争、害别人手足相残的借口。”
弗雷也突然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翠绿的眼微微弯了起来,虽笑着,透出来的光芒却有些冰冷:“王子殿下就算亲手杀了亲弟弟,也不会有人敢怪罪于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