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衔灯一路走一路跳,小碎步迈的和路旁边扎堆开的花一样密密麻麻。
他晃悠着身子敲开了甘露寺蜜璃的门,迎接他的少女披散着头发,发梢上挂着绿,像一颗新鲜出炉的樱饼,浑身上下透着热气和水汽。
“你你你你来啦!”甘露寺蜜璃先发制人,奈何刚开口声音就又抖又结巴,“我我我——我!”
她“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什么东西,就只剩下干巴巴的一句“欢迎光临。”不知道的还以为鹤衔灯进了个店铺而不是去了恋柱的家。
“别紧张,别紧张哈。”老爷子鹤衔灯慢悠悠道:“要不然坐下来喝一点茶,然后再掰碎了捋清楚,好跟我讲讲你找我干嘛这件事情?”
“可,可是哦!”甘露寺蜜璃更尴尬了,“家里的茶水都被我喝完了!”
鹤衔灯差点没绷住自己风轻云淡的表情。
他在怀里摸索了一下,也没摸出几颗糖,就只找到了蝶屋三姐妹塞给他的一袋小饼干。
“你先吃点这个吧。”鹤衔灯拎起饼干袋,从里头摸出一片用手捏了捏,“哎呀,有点受潮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饼干是什么时候的东西,顾及女孩子的胃和身体,鹤衔灯默默地把拿出东西的手往后一缩。
“你吃烤饼干吗?”鬼默默地抬起手,手上握着一把刀。
于是,甘露寺蜜璃不大的院子里挤满了人。
鹤衔灯把饼干串在从胸口掏出来的日轮刀上,刀刃上闪烁过像是萤火虫般的微弱光点。
“我说啊。”鬼的嘴皮子向下垮了垮,满眼都是隐忍和烦躁:“你们几个是哪里冒出来的?”
“因为闻到香味情不自禁的就走过来了嘛!”炼狱杏寿郎大大咧咧的开口,说话的时候还拍了拍缩在自己怀里的炼狱千寿郎,“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呢啊哈哈!”
“我是被哥哥抓过来的,本来我还在洗衣服。”炼狱千寿郎怯生生的冒出半个头,说完话下意识的揪住了炼狱杏寿郎的衣服边,“呜,我也不想过来的啊。”
“我是因为看到炼狱在外面鬼鬼祟祟的所以忍不住过来了。”
富冈义勇一脸正气,全身上下都是大侠风范。
……如果抛开他手里串着的半根鲑鱼干的话。
“行吧,我就信了你们的鬼……啊,人话。”
鹤衔灯依旧把嫌弃写在脸上。
他在拿鹤之呼吸烤饼干,旁边还堆了几个不知道是哪位怀有不轨之心的家伙偷偷丢过去的红薯。
鹤衔灯手腕往下一扭,羽毛状的刀刃在半空中灵活的挑了个漂亮的花。
他的肺持续震动,手也跟随着颤抖起来,伴随着滋的一声,不仅鬼的手腕处裂开了一道不大长的伤口,串在刀上的饼干也冒出了腾腾的香气。
“哇哦,好像很好吃的样子!”甘露寺蜜璃捧着脸坐在一边,“原来呼吸法可以做这么使用的吗?”
“可以呀,不过是只有我能这么做。”
鹤衔灯拍掉了刀上燃烧着的暗色星火,用一根手指往旺饼干的边缘处轻轻一推,便把这些烤的酥松柔软的面粉制品堆到了碟子上。
他把烤饼干递给甘露寺蜜璃,对方呆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过了一秒立刻反应过来,周围冒出了好多粉绿相间的小花花。
她一点也不淑女的接过了饼干,咬上一口后,周围浮现的花朵开得更热烈了。
鹤衔灯盯着甘露寺蜜璃,在确认对方的表情是好吃之后暗自松了口气。
他看了一会,打算去烧那堆不知道谁放的红薯,过了会儿感觉到不对劲一把把头扭了过来,目光直白不掩饰的盯着少女的手腕。
那里坠着一条红绳串起来的枫叶,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处理的,明明是又薄又脆的老叶子却迟迟没有发黄。它柔软而坚硬的盘曲在少女的手腕上,像一块有些不搭的小小的红色玛瑙。
“你还留着这个啊?”鹤衔灯把烤熟的番薯随手一丢,无视了旁边猫头鹰发出的“红薯妖精,红薯妖精”以及三文鱼发出的“萝卜鲑鱼,萝卜鲑鱼”的叫声道,“我以为这种东西你应该早就扔掉了。”
“因为是祝福嘛!”甘露寺蜜璃脸上浮现了些小女儿般的娇羞神态,“遇到珍视我的人什么的……完全没有办法抵抗啊。”
“珍视你的人……”鹤衔灯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你应该看看四周才对。”
“要不要我给你做个预言什么的?”鬼把手指往额头虚虚一点,抹开了几缕碎发后在眉心上头屈指敲了敲,好似叩开了一扇许久不见天日的大门,“鹤莲目大人会告诉我们答案的。”
“那种东西可信吗?”富冈义勇说话的时候被烤熟的鲑鱼干烫到了嘴,他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过了一会儿干脆舔了舔发红发肿的嘴皮,“我觉得不太可能。”
“有的东西还是要保持敬畏之心的吧。”炼狱千寿郎犹豫的开口,“我有的时候也会和天音夫人摆在院子里的神像请求,希望他们能让父亲少喝点酒。”
小个子的猫头鹰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然后隔天,醉醺醺的父亲摔了一跤,买的酒全碎了,他因为没有钱重新去买酒,于是好几天都没法喝酒诶!”
“……”富冈义勇表情呆滞,好似手中的死鱼,“这也太过了吧。”
炼狱杏寿郎依旧挂着爽朗明快的笑容,不过他没有参与这个尴尬的话题,而是试图用嘹亮的“好吃好吃”盖过充满吐槽的氛围。
“那个……”甘露寺蜜璃犹豫的举起手,手腕上的枫叶随风飘荡,就好比少女手心上挂上了一面小小的旗帜,“我还是想要试试看!”
她红着脸,抓着垂在肩膀两旁的麻花辫道:“我加入鬼杀队,其实就是为了找……”
“找?”三人一鬼齐齐歪头,“什么?”
“找一个帅气又强大,而且喜欢着我的夫君大人啊!”
咔嚓一声,甘露寺蜜璃手里的饼干捏成了碎渣子,随风飘落的模样就好像恋爱中的少女揣揣不安的小心思。
“啊,好哦。”鹤衔灯无意识的把眼神撇到自己的刀上,“我帮你看看吧。”
他叽里咕噜的念了一大串乱七八糟的咒语,双手直直的捅到眉心,抽出一抹血丝后额头中央睁开了一双如同明月般温婉的眸子。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神棍,鹤衔灯闭上眉毛下的两只眼睛,用第三双眼直视着甘露寺蜜璃。
他拖长了嗓音,把自己的声音吞下去泡在胃液洗刷了一阵,腐蚀的不成样子后捞起来重新放在口水里头含着:“你珍视之人,人珍视之你,缓缓如同明星,沉沉如同翡翠——”
在一阵没有任何意义的“嘛咪嘛咪嘛咪哄”后,鹤衔灯终于组织好了语言。
“他与蛟龙的前身为伍,有着不可思议的双眸,发梢好似海中碧藻,珍珠常伴于他的身上——”
鹤衔灯就是在瞎编乱造,结果炼狱杏寿郎和富冈义勇房认真仔细地开始探讨起来。
“蛟龙的前身是什么?鱼吗?”富冈义勇托着下巴,“不可思议的双眸难道指的是鱼眼睛?”
他“哦”了一声,“头发如水藻的意思是头发像海带,是这样吗,我明白了。”
富冈义勇是个小机灵鬼:“你说的一定是卖鱼的师傅!”
鹤衔灯的第三只眼睛旁边挤出了一条青色的筋:“无关人等速速闭嘴。”
“那让我来猜猜看!”好师傅炼狱杏寿郎也格外关心自己曾经继子的感情,“翡翠啊,明星啊,珍珠啊,听着好像就很昂贵的样子呢。”
“昂贵就意味着闪亮,鬼杀队里感觉最昂贵的不就是……”
炼狱杏寿郎露出了惊恐的表情,默默的收好自己蓬松起来的羽毛:“嘎啊?”
鹤衔灯脑袋上爬起来的青筋痉挛了一下:“速速住口,莫扯上无关人士!”
鬼维持着这副有神上身的样子没多久便睁开了眼睛,他看着百思不得其解的水炎二柱,不忍直视的把目光投在露出恍然大悟表情的炼狱千寿郎身上。
“你是不是猜出什么了?”鬼的表情充满期待,“说说看。”
这只小小的猫头鹰把手举起来,两个指头并在一起,张嘴的时候顺带着把舌头抵在上牙上,畏畏缩缩的发出了一声“嘶”。
“啊啊啊对对对!”鹤衔灯喜极而泣,抱住同为鸟类的猫头鹰不撒手,“你真聪明!比你哥强多了!”
“……我比我哥哥强很多?”炼狱千寿郎犹豫的抓住了鬼的袖子,“你真的这么觉得?”
“对。”鹤衔灯丝毫没有顾忌,“你哥哥就是个只知道吃红薯的笨蛋猫头鹰,而你不一样,你是个机灵点的猫头鹰,虽然你还这么小。”
他揉乱了脸突然变得红扑扑的炼狱千寿郎的脑袋毛,转头对一头雾水的甘露寺蜜璃道,“你就仔细找找看吧,重点是要懂得观察对方的心。”
鬼露出了一个媒婆一样的职业化笑容:“爱意是藏不住的哦!”
甘露寺蜜璃点点头,发现手中的枫叶有些发烫。
“唔。”她一拍脑袋,“我想起来找你什么事了,等我一下!”
少女急匆匆的往屋里赶:“有个人让我把一个东西交给你保管一下,诶,他是人吗?”
虽然搞不懂甘露寺蜜璃到底在说什么,但是鹤衔灯表现得很淡定。
他正襟危坐,拍拍猫头鹰后把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则是拿着刀继续挥舞,上面也不知道是谁恶作剧般的插上了一根大白萝卜。
“烤大根不会好吃的。”鹤衔灯安详地对后面坐着的红色三文鱼开口,“你还不如去做梦。”
“可是烤鱼很好吃。”富冈义勇咬了一口手里的番薯,“红薯也好吃。”
鹤衔灯背过身,不想接受他的星星眼攻击。
他烤着烤着没多久,甘露寺蜜璃就跑回来了。
回来就算了,这姑娘手上还拎着个大箱子,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丁零当啷的一阵响。
“就是这个。”甘露寺蜜璃道,“你还记得吗?我在遇到你的时候你的旁边还有一个家伙。”
“他有着尖尖的耳朵,身上还画着红色的妆,不知道为什么我在锻刀人的村子里看到了他,那家伙背着箱子,看起来好像在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仪式,然后他就看到了我。”
甘露寺蜜璃托着下巴回忆道:“因为实在太可疑了,我就请他跟我一起回来,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
“哈——”鹤衔灯啪嗒一下摔了手里的刀,富冈义勇在后面心疼的乱叫,“你的意思是,你遇到了那个——”
“卖药的家伙对吗?”
他也顾不上要不要对女孩子绅士有礼了,抓着甘露寺蜜璃的肩膀晃动起来:“他跑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来见我,我还有事要找他呢!”
“额额额……”甘露寺蜜璃满眼都是小星星,“他被产屋敷大人带走了,我去的时候好像他跟天音夫人待在一起聊天,说是聊得相当忘我投入不想过来见你咧……”
“哈——啊——”
鹤衔灯脸颊立刻鼓了起来。
他气呼呼的站起来又坐下去,两只手压在膝盖上一跳一跳,整个鬼像一只炸刺的豪猪又像一个吸水的河豚,反正就是,他的脸一下子变得溜圆溜圆。
“那混蛋居然这么说的吗!”鹤衔灯的脸黑的像烤焦了的大根,“那好,我就在这里等他。”
“等到了之后——”
鬼磨了磨牙,牙齿间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场的四个人全都下意识的摸了摸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我绝对要揍他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致■■的一封信】
爱情呀,呀呀呀,爱情呀!
甜美而磨人的爱情耶,太好了吧!
没想到在有生之年里我居然又见到了一个活生生的恋爱例子,而且还是有一点点暗恋的意思诶!
虽然不确定是单方的暗恋还是双方的暗恋,但是但是——
我就是好激动哦!
因为你知道的啦,我曾经拉过好多红线哦。
很久很久之前我就养过好多孩子,他们谈恋爱呀,结婚啊,我都是一手看着甚至一手包办的。
婚礼我也是有准备的!白无垢穿起来!走走走走走!!
而且婚礼上还要吃很多好吃的东西,在那我都吃不到,但是点心的话我是可以为你准备的!!
我就是对恋爱还有兄弟感情很有兴趣的啦!
因为这也是结缘的一种,所有的缘分对我来讲都是有趣的东西。
因为我跟别人结下的都是孽缘,所以我也想要看一看好的缘分究竟是怎样带给别人幸福的呢?
我能带给别人幸福吗?
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也会这么想呢。但是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我觉得我没有那个资格。
不过有的人觉得能的话那就能吧,我觉得这样的话也许我还能稍微有一些用处。
感觉我真的很没有用诶!
不过说到兄弟情的话,我突然就想到了周围某个活生生的例子……啊,不对,那个活生生的例子已经没掉一个了。
剩下的那一个刚开始老是想要怎么把我杀掉,但后面又不想杀了,然后我们两个看着月亮聊了一晚上的天。
当时月亮是红色的呢,真的很少见,而且地上全都是芒草,我们就坐在这些扎屁股的小草堆里面聊天。
聊完之后他就走了,不过看起来表情又悲伤又难过。
不过走的时候还顺带着把自己的兄弟给带走了,我还想给他修一个坟的,真是小气。
如果不想要自己的兄弟的话,给我也没关系呀,我的山上正好可以修很多的坟墓呢。
跟花睡在一起的感觉应该不错的吧?
我也想试试看哦,其实我有试过在山上挖一个洞,把自己埋下去,然后用血鬼术在上面种满花。
结果被饿昏了脑袋的山主挖出来了。
这可真的是太丢脸了,难过。
算了,我丢脸的事情也不止这一件了,有时间的话可以稍微跟你说一下。
但是你不可以笑我。
好嘞,期待回信哦!
————————感谢在2020-05-1320:03:15~2020-05-1522:13: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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