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之刃

作者:花彩雀莺

鹤衔灯敏锐的察觉到,在他跳完舞之后来找他切磋的鬼杀队成员是越来越多。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鬼杀队的上空弥漫着一种奇妙的紧张感,好像有场风暴即将来临,所有人都在为对抗它进行各种准备工作。

“那不是错觉,是你太迟钝了。”珠世丢给他一枚针管,里头混着颜色诡异的药水,“帮我保管一下。”

“这是什么?”鹤衔灯本能的对里头装着的液体产生抗拒,“感觉有点恶心。”

珠世干脆利落的回答道:“药。”

鹤衔灯顿时露出了仿佛被家里长辈逼着吃药的三岁小孩表情。

他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道理或者建议,好不容易要张开嘴了就给愈史郎给推了出去。

“不要打扰珠世小姐!”

面对在自己面前关上的无情铁门,鹤衔灯干瘪瘪的把喉咙里卡着的一声“……额”吐了出来。

他摇晃着身子,久违的进入了思考模式。

我到底是厚着脸皮去敲门求愈史郎再给我个机会呢,还是直接走人用实际行动表现我高洁不屈的灵魂呢?

唔唔……鹤衔灯又开始了,纠结……!

他捶腰摁头,最终觉得做鬼还是有些气节比较好,于是拔腿就走,连一片云彩都不肯带走。

正所谓高洁之人会互相吸引,鹤衔灯一回头就看见了抱着个罐子的卖药郎。

“哟!”

面对卖药郎热情而不失礼貌的招呼,鹤衔灯扭头就走,一点礼貌与情面都不愿给对方留。

“好过分啊……”卖药郎一边幽幽的说,一边挤到鬼的面前挡住他不让他走,“不陪我聊聊吗?”

鹤衔灯左看右看,确认周围是真的没有人会来解救自己,才万分屈辱的点头应和道:“聊什么?”

“不知道哦。”

鹤衔灯差点被卖药郎那理所当然的语气给气到打嗝。

他努力把喉管里冲上来的气团咽下去,可不料卖药郎一巴掌拍到他的肩膀上,直接把那泡可怜的气打出了喉咙,激得鹤衔灯咳嗽不止,都快把肺给吐出来了。

鹤衔灯扑哧扑哧半天,像个扎破洞的管子又像个从沙滩上捞起来送上市场的蛤蜊,嘶哈嘶哈吐气吐个没完没了。

“我差点吐出来。”鬼和始作俑者抱怨,“拜托!下次别这样和我打招呼!”

卖药郎久违的在这位知道他是什么德性的家伙面前露出那副标准职业化的微笑。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啦。”他腾出一只手拍拍鹤衔灯的肩膀,“我下次会注意的哦。”

“……你还敢有下次。”

鹤衔灯揉揉鼻子,忍下内心的冲动。

他闷咳了几声,抬头注意到了卖药郎单手圈在怀里的瓶子。

“那是什么?”不长记性不吃教训的鬼又一次凑了过去,“瓶子?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卖药郎只是朝着他笑,直到鹤衔灯忍不住锤了他一拳后才一个字一个字吐道:“是鹤眠月哦。”

鹤衔灯呆呆地:“哇哦。”

还没等他问,卖药郎就回答了他所有的疑问。

“不是偷的,不是抢的,也不是花钱买的。”卖药郎捂住鹤衔灯的嘴巴,小拇指翘起来摁了摁对方不自觉露出的小笑窝,“硬要说的话是别人送给我的。”

他像按别人脸按上瘾似的,一个劲的揉捏鹤衔灯的脸颊子,要不是鹤衔灯的脸皮韧,估计都要被他揪下来两块。

“谁送的?”鹤衔灯总算从卖药郎的魔爪下挣扎下来,他拍拍自己好像被拉长不少的脸,深呼吸一口气把面皮绷直,“这玩意还能送?”

鹤衔灯思索了一阵,什么都没想到不说,还感觉自己脑子里全是虫子嗡嗡的怪叫。

排除卖药郎骗我的可能性,他到底是怎么拿到鹤眠月的哦……那玩意可是山主精心养殖的虫。

“不会是……”

鹤衔灯的脑子里迅速浮现了这样一副温馨画面,卖药郎半蹲在地上,手里捏着根炸小鱼,而山主这个大乌龟则是半缩在原地,像个球一样滚来滚去。

鹤衔灯看卖药郎的眼神瞬间不对劲了起来。

“你猜到喽。”卖药郎看着鹤衔灯投过来的那古怪中掺杂着不可置信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挺起胸膛并将手摁在正中央,“没错,就是——”

“山主给你的。”

“银古给我的。”

他俩对视了一眼,确认并消化完对方嘴里的话后异口同声的发出了一句“哈——?”

“好吧好吧我道歉。”鹤衔灯像盘雪一样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但是,你要这个干什么,难道你也失眠了?”

“当然是做些有用的东西啦。”

卖药郎曲起手指敲了敲鹤衔灯的额头。

他不但敲,他还揉,直到看到自己碰过的地方冒出一只眼睛才满意的停手:“这可是我们的秘密武器。”

男人伸手压在嘴角,吐烟圈似的吐出来一句吊儿郎当的:“无惨专用。”

鹤衔灯卡壳了,卡了好久才卡出来一声“啊,哦。”

“可是,这玩意不是对鬼没用吗?”鹤衔灯撇撇嘴,“你确定要拿这个对付……小心翻车。”

“哎呀。”卖药郎只是微笑,“你都习惯了当然觉得这对鬼没什么用,可人家又没习惯。”

卖药郎嘲道:“没有夜行生物会觉得大晚上睡觉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这话一出,他俩一时相顾无言,任由沉默和尴尬在彼此周围弥漫。

虽然说,鹤衔灯加入鬼杀队的目的就是为了扫黑除恶,和一众有共同目标的能人异士一起做掉无惨这个一切灾难的源头,可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实际上,都过了这么久,鹤衔灯和鬼杀队依然没有摸到这位罪魁祸首的小尾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们得想个办法引他出来呢。”

卖药郎依旧慢悠悠的,说话的腔调里总是带着一些事不关己的轻佻和一点作壁上观的冷漠:“再熬下去,恐怕有人会熬不住啊。”

“我当然知道,他们也知道,每个人都知道。”鹤衔灯翘起小拇指往脖子上抓抓,烦躁的开口道:“可无惨要是有那么好引出来就不是无惨了。”

他万分疲倦的开口:“只要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保证自己能赢,他就一定会找个地方躲起来躲到地老天荒。”

“啊。”卖药郎摇摇瓶子,于是鹤衔灯耳朵边又充斥满了令鬼讨厌的嗡嗡声,“和你好像。”

“不要把我跟那玩意相提并论!”

鹤衔灯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他打定主意,要拿眼前这家伙当垃圾桶,好让对方知道不要随便找自己聊天。

“你知道的啦,鬼舞辻无惨很能躲的啦,除非外面出现了什么他感兴趣的东西,比如说青色彼岸花这种关系到他自身的非常重要的东西不然他一般都不会亲自现身……”

“不,我不知道。”卖药郎出言打断,“原来那家伙是这种类型的吗,我还以为身为幕后黑手会有点,有点……”

他“嗯哼”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鹤衔灯听懂了他的暗示,对此,他的白眼翻得更向上了,而且这次还是三个一起往上翻的:“你怎么和当时的我一样天真,那家伙就是一个烂人,不能对他抱有什么期待。”

“啊,好吧。”

卖药郎摊摊手,他回味了一番鹤衔灯刚才发出的牢骚,猛地捕捉到了一个重点。

“所以,如果有青色彼岸花的消息,鬼舞辻无惨就有可能会出来,对吗?”

“啊,大概吧。”鹤衔灯也没仔细听他在说什么,就随口抛出来一句:“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这样一种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的花。”

“你给我提供了个好消息。”卖药郎又一次一巴掌拍到鹤衔灯的肩膀上,“我想这应该能换取些不错的报酬。”

“噫!”

这一巴掌拍得鹤衔灯魂差点飞出来变成真正的“鬼”了。

他揉揉肩膀,龇牙咧嘴,开口第一句不是抱怨,反而是一句疑问:“啊?我以为你是真心想帮助他们的。”

“你在说什么呢?”卖药郎拍拍鹤衔灯,总算把鬼刚才炸起来的毛给顺了下去,“我的工作范围可不包括除鬼呀。”

“不过。他笑笑,道,“你为什么会觉得青色彼岸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呢?”

“……那种东西最好不要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吧。”

鹤衔灯抖抖衣领,把落到上头化开的月光扫到地上,又一脚向前混着泥巴踩了个稀碎。

“就算要存在。”他拿眼睛看月亮,却发现眼睛痛痛的,像看了太阳,“最好也别出现在晚上。”

“唔,为什么?”

一听这话,鹤衔灯的嘴角诡异的翘起。

他笑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你不觉得,这对鬼舞辻无惨是个很大的打击吗?自己要找的东西近在眼前,可是却远在天边……噗噗。”

“我懂了。”卖药郎点点头,“你就是想让他不痛快。”

“你很懂嘛!”

鹤衔灯说完,便把手交叉着伸直,拉着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踢着小石子晃晃悠悠的往前走。

他走,卖药郎就跟,一人一鬼一句话都没说,空气里静悄悄的,只有虫子撞到瓶子发出的嗡嗡哀嚎。

“哦,对了。”在这条路要走到尽头的时候,卖药郎突然说道,“等这件事结束了之后,你还要回你的家吗,银古说他受够那只乌龟了,他叫你早点回去,他没法一直待在一个地方。”

“那也要等事情结束之后啊。”鹤衔灯踢石子的动作一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背对着卖药郎的关系,他传过来的声音闷闷的,“事情没做完之前怎么可能回家啊?”

事情没做完之前,不管是谁都不能回家。

计划实施的很快,流言蜚语铺天盖地,吹过来吹过去的风里都包含着一段似真似假的话,本来龟缩老家按兵不动的鬼又重新蠢蠢欲动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鬼舞辻无惨在得知青色彼岸花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究竟浮现出了什么表情。

其实鹤衔灯有脑补过,只可惜他想象的画面太过妖娆,以至于无法用语言来确切描述。

鬼舞辻无惨在知道这个消息后的确挺开心的,他把玩着手中的杯子,里头摇曳的液体和他的眼睛一般鲜红。

百年以来最渴求的东西突然有了消息,这种莫名的兴奋无疑让这个胆小鬼丧失了本来就没多少的判断力。

鬼舞辻无惨陷入了难得的冲动情绪中,并且一时半会难以自拔。

如果有鬼能劝他一句倒还好讲,只可惜他周围的鬼也没剩几只了。

童磨只爱摇着扇子看热闹,猗窝座深陷在过去的梦魇之中无法自拔,鸣女弹着她的琴,坚守着自己没人问就不张嘴说话的原则。

总之,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虽然不能说一切都按部就班,但好歹也算得上□□不离十。

于是,在一天夜里,在所有人的期待之中,鬼舞辻无惨终于闪亮登场。

这位从开头到结尾都一直活在他人言语中甚至有时还被一字带过的幕后黑手穿着体面,得意地向去赴约一场宴会。

只可惜宴会的主人并没有邀请他,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个。

凭借鸣女的血鬼术,他几乎称得上不费吹灰之力的来到了产屋敷耀哉的屋子。

面对自己久卧病榻的宿敌,鬼舞辻无惨的第一反应不是痛下杀手又不是逼问他青色彼岸花到底在哪里,而是蠕动着嘴唇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嗤”。

产屋敷耀哉没什么反应,缠满绷带的脸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鬼舞辻无惨看起来还想说什么,但很快他发现了不对劲。

不管他怎么挑衅,产屋敷一家的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是的,没什么表情,他们只是安详地端坐在原地,静静地凝视着鬼舞辻无惨,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这不是冷漠窥看小丑表演所呈现出的无表情,而是像死了一样,像一堆丝毫没有生命力的雕像一样,他们坐在一旁,两眼空洞,眼睛里头连焦距都没有。

鬼舞辻无惨僵住了动作,他缓缓伏下身,头一次如此认真的注视着自己的敌人。

他把手搭在产屋敷耀哉的脖子上,缓缓地,一点一点摁下去。

鬼的手指陷了下去,他并没有感受到皮肤自带的温热触感,反而泛上来一股冰凉到腻人的气息。

鬼舞辻无惨感觉自己的手指被隐藏在皮肤下面的某种不可言说之物狠狠的咬了一口。

他迅速往后撤,可似乎有些来不及,产屋敷耀哉的身体瞬间散开,无数只淌着鲁白光辉的虫从里头四溅开来。

虫像一串头对头尾连尾的月亮,抖落一地星子般的磷光,它们围着鬼舞辻无惨,轻飘飘的簇拥着他,烟一般织起了无数片细碎的梦。

鬼舞辻无惨的瞳孔尖了不少,他吸入太多鹤眠月了,本来就不是很灵光的脑袋一下子麻痹了不少,只能呆愣愣的停到原地,直到耳畔响起一声刺耳的——

“轰!”

有什么东西从他踩着的下面冒了出来,咆哮着推倒屋舍把眼前的一切炸了个粉碎。

“……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鹤眠月还可以这么用。”

鹤衔灯把额头上冒出来的第三只眼收好,望着不远处冒起来的烟喃喃自语:“在那几秒里,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鬼舞辻无惨绝对猜不到,为了欢迎他的到来,产屋敷耀哉可是为此耗费了不少心血。

他在自己的房间下头装了不少□□,为了能吸引鬼舞辻无惨在这个房间停留超过一定的时间,产屋敷耀哉本想亲自上阵,但好在卖药郎提供了一罐子鹤栖山特产鹤眠月,这可就避免了许多没必要的损失。

于是计划朝另一个方向轰轰烈烈的展开了,产屋敷耀哉一家被安排到了另一个地方,他房间里则是放满了鹤眠月。

这种能制造幻境的虫布满了整间房,为了更好更优秀的达到效果,在场唯一一位对这种虫免疫的鬼还友情奉上了不少自己的鲜血。

“食我血鬼术啦!”鹤衔灯嘎嘎笑着,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搞破坏的,“乱血·视觉噩梦之香!”

吸饱了鲜血的鹤眠月静悄悄地蛰伏在房间中,缓缓的凝聚成了一尊空壳。

然后就是鬼舞辻无惨所看到的了,他看到了自己想象中的宿敌的惨状,一时间情不自禁在这房间逗留超过了时间,一是……

“砰。”

鹤衔灯弹弹舌头,和珠世对视了一眼:“一起过去吧。”

他做作的弯下腰,朝面前的女士伸出一只手,在感受到自己的手心落上对方的手掌后,鹤衔灯眯着眼睛,半退着与珠世跳舞似的一同跌入柔软的彩虹之中。

在另一头,被炸得灰头土脸的鬼舞辻无惨迎来了埋伏在附近的鬼杀队队员的攻击,五光十色的呼吸法汇成一道长流,劈头盖脸把鬼浇成了一个落汤鸡。

“该死的!鸣女!”

鬼舞辻无惨彻底被激怒了,他指使自己的手下奏出乐章,打算换个地方给面前这群蚂蚁好好上一课。

硝烟还未散去,地上就突兀的铺起了木片,只见一座高楼耸立,层层叠叠的空间拼凑在一起,和张大嘴似的一口朝停在原地的人咬了下去——

看样子他似乎想来个挨个击破,可似乎并没有如愿,鬼杀队众人的确顺着鸣女的意思换了个位置,可他们没有分散开来,依旧聚集在无限城的某一处,举着日轮刀朝无惨前仆后继。

“这绳子还真是好用啊。”不死川实弥抬起手腕,上头赫然绑着一圈红绳,“我难得的对他刮目相看起来了!”

在鬼舞辻无惨到来之前,鹤衔灯就给鬼杀队的各位送上了由自己血鬼术精细打造的红绳。

这其中还包含了一些鬼的私心,毕竟绳子对于鹤衔灯来说意义重大,不仅可以祈福祈愿,还可以转移伤口和疼痛。

鹤衔灯本来是想给他们绳子让他们不要受伤的,不过现在看来好像起到了另一个效果。

照柿连接着鬼杀队,将他们紧紧牵连在一处。它缠在在场所有人的手腕上,无论空间怎么变化,被绳索束缚的人依旧停留在原地。

就像风筝上系好的线,船支上抛下的锚,只要确认好了方向和方位,就一定不会迷失方向。

鸣女拨弦的动作一顿,拿拨片的手在空中停了片刻。

紧接着,她果断的往下一刷——

无限城的门咣当一下关闭又哐当一下开启,地面陷下去一条裂缝,伴随着木片断裂的咔嚓声,一道凛冽的寒气从中四溢而出。

“啊呀。”伴随着扇子开合的刷拉声,童磨眯起了他那双七彩的眼睛,“幸会啦,各位。”

他出场就自带一股冷气,逼得靠他最近的蝴蝶香奈惠往后退了好远。

除了他,猗窝座也被鸣女提溜着召唤了出来,不过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怪,整只鬼昏昏沉沉的,一改先前炼狱杏寿郎见到时的张扬模样。

“童磨,猗窝座!”鬼舞辻无惨趾高气昂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别让我失望!”

“我可没兴趣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往后一退,鸣女的奏乐适时的响起。

“可恶,拦住他!”蝴蝶忍举刀跳起,羽织在空中甩出一道蝴蝶般的转弧,“他想跑!”

就在她发出声音的下一秒,少女手上的刀刃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别这样。”童磨一挥手,白霜汇聚成的少女对面前的人类露出了今夜的第一个微笑,“我还是很想和你好好相处的。”

事情又一次陷入了僵局,上弦二和上弦三挡在鬼杀队的面前,用冰霜和拳风堵住了前进的道路。

“可恶——”

估计是听到了人懊恼且失望的哀嚎,鬼舞辻无惨的脚尖缓缓的点在了地上。他绕有兴致地站在一旁隔岸观火,连离去的动作都慢了不少。

他很悠哉,可童磨就有些辛苦了,毕竟他是一个鬼要硬扛数位鬼杀队柱的攻击,还要忍受小鬼的头锤和猪突猛进,就算他实力高强,可一时半会儿也有些腾不出手。

“啊啊,猗窝座阁下……”极乐教教主不免发出委屈的声音,“不要混水摸鱼啦……”

猗窝座没理他,只是在一旁沉默的打拳。

他脚下印刻着的雪花图文相比之前看起来鲜明了不少,和童磨举手投足间挥洒出来的冰雪气息混合在一起,瞧着倒是格外明亮,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烟花,在战斗中被不切实际的点亮。

“那家伙不对劲。”富冈义勇一面说,一面往后疾退了数步,在快刹不住车的那一刻被锖兔虚虚一捞卸了力道,“像在做噩梦。”

“是吗?”真菰听进去一耳朵,“这听着可有些——”

锖兔替她把话补充完:“看不起我们啊!”

水之呼吸汇聚在一起,在凝成了一股巨大的水流后,直挺挺的冲着鬼的面门一拥而上。

除了水还有火,火焰之下隐藏着狂风,而在风暴中,蝴蝶与花托着霞光,踏着岩石,与雷电一起奏出巨大的轰鸣——

鬼舞辻无惨看的有些厌烦了,正在他准备扭头就走的那一刻,一声清脆的,尖锐物品捅穿皮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晚上好呀——”

鬼舞辻无惨即将踏入的那个传送口被彩虹堵了个严严实实,一只缠满绳子的手从其中钻了出来,上头的其中一根绳正好死死卡在鸣女的脖子上。

“是的,晚上好。”

珠世像从地下突然钻出来一样,她抬起头,捕捉到了鬼舞辻无惨恼羞成怒的视线,便勾着嘴角将手里的针管往肉里头推得更进去了一些。

这两只鬼可以说是蓄谋已久,好不容易抓到点机会当然要果断出击。

在感到自己的小腹被什么东西扎穿了的那一刻,鬼舞辻无惨心中一下子扑上来一股无边的怒火。

他低下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珠世。

珠世并没有反抗,她只是在笑,翘上去的嘴角咧着像是要吃人,或者说是想把鬼舞辻无惨直接生吞活剥。

“我一直在期待这一天的到来。”珠世温婉的声音逐渐变得歇斯底里,“鬼舞辻无惨,你会为你至今为止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鬼舞辻无惨额头冒出了数根青筋,手中钳制的动作更紧了些。

珠世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有什么雪白雪白的东西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她跌倒在地,感觉自己的骨头好像碎成了一片一片,噼里啪啦的扎着自己的神经。

愈史郎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一把抱住了自己的珠世小姐,他抬起头,眼前的一幕惊的他说不出话。

“喂,鹤衔灯……!”

“嘘。”

那只鬼拿自己仅剩的半根手指压在嘴唇上,黏黏糊糊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在最后关头,鹤衔灯推开了珠世,只可惜他的腿脚不太利索,挣扎了半天没挣扎开,到头来只能自暴自弃,自投罗网般的任由鬼舞辻无惨动作。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鬼舞辻无惨转过了头,眼睛红的有些发粉,“我该陪你们好好玩玩。”

“什么,珠世小姐的药居然——”

这和预想的情况不一样啊!难道是因为他吃了……?!

眼前的情况太过复杂,愈史郎一时半会儿没法思考,他搀扶住摇摇欲坠的珠世,打算先找个地方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而在另一头,鬼舞辻无惨的衣服尽数碎裂,他的头发变得花白,从腰椎处蔓延开来的几根带着凿齿的触手探出了头,旋转着把周围的一切尽数打碎。

鬼舞辻无惨像一个大型绞肉机,无限城没有被鬼杀队拆掉,反而被它的老板以一己之力尽数破坏,连块砖都没剩完整的。

“轰”的一声,又有人被扫到了地上。

柱也好,普通队员也罢,一时间没有人有办法抵抗这堪比天灾的破坏力。

鬼舞辻无惨嘎嘎的笑着,他只想在这黑夜里尽情的戏耍,顺便把这打扰了他近百年的鬼杀队连根刨起。

“该说多亏了你们吗?”他用触手抓着灶门炭治郎的衣角,逼迫对方抬起头看向自己,“何必这么愚蠢,为了那么一点虚无缥缈的爱呀恨啊选择与比自己强大数百倍的人为敌……”

“鬼舞辻无惨!”灶门炭治郎的眼睛里有火星子,“你这个……!”

“啊呀。”童磨像找了个好地方看好戏,一边拍着手一边招呼闷闷不乐的猗窝座,“你猜猜无惨要做什么呢?”

童磨左等右等也没得到回答,只好干巴巴的继续往下说:“不过天也快亮了呀,希望他快点做完,这样我们快点回去啦。”

他拿手拍着扇子,拍着拍着,扇子掉到了地上。

童磨傻了。

其实这不奇怪,他的脑子里传来了鬼舞辻无惨发来的各种毫无意义的记忆碎片,大量无用的信息充斥着鬼的脑子,满到要从太阳穴里溢出来。

“该死的……”

鬼舞辻无惨把手上挂着的铁头少年扔出去老远,他拿手死死抠着自己的脸颊,忽然站直了身子。

他怒视着周围的一切,正要有什么动作的时候一只手盖在了他的眼睛上。

“呼呼呼……呼呼呼……”

手的主人非常温柔的抚摸着鬼舞辻无惨的面庞,轻轻的发出类似于给小孩吹热菜的呼气声。

他亲切又疏离的将手贴在鬼的身上,手腕上垂下来大把大把的白色羽毛也贴在鬼的身上,和给鬼挠痒痒一样刷啦刷啦的从鬼舞辻无惨的皮肤上滑过,把溅到上头的血抹的更匀了些。

灶门炭治郎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有些发蒙。

鬼舞辻无惨的脊背上多出了一个人影,他通体发白,身上带着羽毛一般的不明增生物,额头的两只犄角缠绕着火焰,喷出来的热气熏的额头长出了第三只眼。

他与鬼舞辻无惨贴合在一起,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别手上的动作都透出了些甜蜜。只不过他接下来的动作就没有那么温情了,亲昵的爱抚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深深扎进脖子里的指甲。

“鹤……鹤……”灶门炭治郎借着日轮刀支撑着身子站稳,声音不免带入了几分焦急,“你怎么?!”

相比起他的犹豫,鬼舞辻无惨就比较直接了:“鹤衔灯,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面对这点名道姓的怒骂,鹤衔灯只是轻飘飘的应了一声“嗯”。

“你知道吗?”鹤衔灯道,“我一直妄想着这一天很久了。”

他的下半身和鬼舞辻无惨融在一起,上半身则是撕破了那具空壳像只破茧地扑棱蛾子一样撕开皮肉不管不顾的钻了出来,硬生生让鬼舞辻无惨身上多了一个重量。

“你是吃不掉我的。”鹤衔灯意外地变得啰嗦起来,“药物在体内化开的感觉很难受吧。”

“什么,药?等等?!”

“是的,药。”鹤衔灯难得好心的为他解释,“你知道的,我身体里面可以放很多东西,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我特意在我的身体里放了一些你讨厌的东西。还特意用小瓶子装好了。”

“本来我是想把那些药注射给你的,谁想得到你那么不讲究,直接把我给吞了,于是在你把我吞下去之后,那些小瓶子在我体内碎开了,药物和我的身体混成了一团,你的细胞似乎对它们不感兴趣,便强行把我给挤了出来。”

“真讨厌啊,我居然要这样和你待在一起。”

他咯咯的笑着,手中掐脖子的力道更紧了些,几颗血珠子飞溅着蹦了出来,浇到的地方立刻冒起了一股白烟。

“本来我应该被你直接吐出来才对,可谁能想得到呢?我之前在我的身上放了几瓶子的胶,那玩意的效率可比你强多了,一下子就把我们两个给粘在一起了呢。”

鬼舞辻无惨可能是头一次遇到这种状况,脑袋瓜一时半会儿没转过来,他感到双腿发软,大脑像泡了紫藤花一样发空发虚,身体的控制力正一点一点的消失,耳边只剩下鹤衔灯一段接一段的絮絮叨叨。

“说起来……天快亮了,对吧?”

这群漫不经心的话立刻点醒了鬼舞辻无惨,他背后的触手从最开始的蜷缩到逐渐舒展,像一条条碰了水的铁线虫,试图把寄生在自己身上的白色脓包给扯下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鬼舞辻无惨尖叫起来,“是想靠黏在我的身上来控制我吗?你不要做梦了!”

“我本来不是这么想的,但你都这么说了……”

鬼的手往下一拉,逼迫鬼舞辻无惨抬起头直视天空。

他微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鹤衔灯的话头一次这么多,他不管身下鬼的挣扎,只是静静的把头倚靠在对方的肩窝上,面容安详的像一尊雕着笑脸的石像。

“我一直在想这么一天呢,没想到居然实现了……虹桥将我转移出你的体外,蜂介使我的身体柔软,小粟煮修好死去的地方,蝶子把你我的伤口融为一体,璃生麻痹你的身体让你的神经以为我是不存在的,三月河看到了你所有的伤口……真好啊,我的血鬼术都起了作用了呢。”

“哦等等,还差一位。”鹤衔灯的手腕一动,血管一样的红绳重新缠上了他的指尖,“你知道吗,我曾经琢磨过很多次要怎么把我的生命传给别人,但是最后都失败了。”

“可能是因为我的命比较少,负担不起,但是无惨你就不一样了,你活了那么久,把你的生命分一点给别人……我想你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绳子取代了鬼舞辻无惨背后的触链,延伸到半空与鬼杀队柱手上绑着的绳子汇合,它们沟通,连接,缠和,紧密的拼凑在一起。

倒在地上的柱互相站了起来,他们脸上诡异的斑纹慢慢的消失,身上的伤口也逐渐止住,挤压着长出新鲜的好肉。

他们一齐朝站在整个场地正中央的鬼舞辻无惨走了过来,手腕上的绳子像一条条脐带,里头灌满了敌人不情不愿给予的礼物。

站在最前头的是灶门炭治郎,他似乎在刚才的昏迷中看到了什么,手中的日轮刀上缓缓燃起了太阳般的火星子。

天已经快亮了,很难想象这场战居然拖了这么久。漆黑的云雾中透出了一星亮光,那点火焰背地里难烧着,看着即将毫不留情的云层表面,向大地挥霍太阳的光辉。

鬼舞辻无惨终于慌了神,他似乎想要求助,却发现自己的下属要么呆呆地坐在原地,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解脱表情,要么吸了满满的一嘴紫藤花毒,虽然脸上带笑,可任谁都知道这笑里没多少真情实感。

“我说,你真的要这样吗?!”他朝自己背后的寄生灵喊话,“我们现在是连在一起的对吧,你要他们杀了我,那你不也——?!”

“早在被你吞下去的那一刻,你就跟预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啊。”

鹤衔灯松开手,把身子往前凑,清声道:“一起下地狱吧。”

灶门炭治郎的刀劈下来了,太阳也落了下来,刀光中掺杂着火,噼里啪啦烧灼着鬼的躯壳。

鬼舞辻无惨发出了刺耳的尖叫,他的身躯不断膨胀,多余的肉块从伤口处鼓出,正要爆炸的那一刻又被鹤衔灯强行摁了下去。

太阳出来了,鬼的表情各有不同,鬼舞辻无惨的脸像裂开了一样,伤口处滋滋的冒出了白气,童磨依旧保持着那副神棍的微笑,哪怕紫藤花的毒素已经把自己融化了大半,剩下的一半又被太阳烤出了焦香,猗窝座则是愣愣地看着太阳,阳光底下,似乎有过去的亡魂在朝他笑。

鹤衔灯轻轻的把积在喉腔里的气吐了出来,他埋在那团鬼舞辻无惨肉里,像裹了层厚被子似的,慢慢的把眼睛闭上。

他闭上眼,又睁开眼,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似乎所有的颜色都被抽离了,黑色滴滴答答的从各个角落缠上他的身体,带领着他沉入深处。

鹤衔灯在下沉,下落,下坠,他的眼前终于有了颜色,星星点点的白光围绕着,他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竟然是白鹤落下的羽毛。

“啊哈……”鹤衔灯坐在黑暗之中,“感觉自己好像来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地方。”

他拍拍地面,地上堆着的白鹤的羽毛全飘了起来。

在黑色比较浓郁的地方,隐隐约约有灯光闪烁,鹤衔灯呆了一阵,最终还是忍不住,扫扫裤子就往那个方向跑。

那处有不少白鹤,它们叼着灯,围在一处翩翩起舞。

它们似乎看到了鹤衔灯,叫了一声后仓皇的跑走了。

“啊,白鹤衔灯……”鹤衔灯抓抓头发,“不祥之兆啊。”

他蹲在一处自顾自的叨咕:“据说只有死掉的人才会看到叼着走马灯的白鹤……所以我……?”

“原来我还算是个人啊!”

他突然又高兴了起来,就在他半睁着眼半梦半醒的时候,背后莫名其妙地伸出了一只手,压着他的眼睛好一阵揉搓。

“猜猜我是谁?”

……又来?

鹤衔灯不太有耐心的掰开那只摁在自己面门的手臂,回头看的时候呆住了。

那人扎着马尾,眼睛和嘴角各有一颗痣,冲他笑的时候露出的牙齿又白又亮。

“哟!”脸上带痣的青年笑道,“猜到了啊。”

鹤衔灯手脚并用迅速往后退,直到又撞到了一堵肉墙。

他回头,更多的人在朝他笑,有年轻的妈妈和她的女儿,有紧紧挨在一起的双胞胎姐妹,还有数都数不清的人。

这些人有的鹤衔灯能准确的叫出名字,有的只剩下一点模糊的记忆。不过没人在意这个,他们扑向鬼,震得地上的羽毛飞起来大半。

“呜哇!”鹤衔灯靠在一个不知名的人肉毯子上,拿手指搓了搓鼻头,“这样看来还挺幸福的嘛,那让我一直待在这里也不错。”

他话刚说完,那群跟他凑在一起打闹的人表情都变了。

“不不不不。”小小年纪却有了个大大女儿的少女掐住了鬼的一边嘴巴,“你在做梦。”

她的手直点鬼的眉心,语气冲的要上天:“我还没骂你了,你怎么就蹬鼻子上脸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额,来玩?”

“不可能,你玩好就给我滚回去。”

少女双手叉腰,态度咄咄逼人:“哪能来这种地方玩呢?”

“可是?”鹤衔灯从别人身上爬起来,顶着一头被人揉的乱七八糟的脑袋毛疑惑道,“我不是已经……”

“不要说这种话。”之前那个和他打招呼的少年垮下了肩膀,嘴巴上的痣瞧着都快掉下来了,“虽然能在这看见你很开心,但不代表我们想一直在这里看见你啊。”

“好了。”他像个大家长一样,背过身朝后头蠢蠢欲动的人群道,“我们送他回去吧。”

“啧。”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小声的,“不就仗着自己是被第一个捡到的吗?”

鹤衔灯歪过头,脸上的笑有些绷不住。

“喂,喂喂?你们要带我去哪,我觉得在这里挺好的——喂?!”

起初只是那个长着痣的少年推了他一下,鹤衔灯僵在原地,身子前仰后摆。

紧接着就是那对母女,她们的力气很大,推得鹤衔灯往后踉跄了两步。

然后剩下的人一个一个的涌了上去,他们伸出手,推着鬼往没什么黑色的地方走。

白鹤跟着逆流而上的人群,嘴里衔着的灯笼越来越亮,就好像在给他们指引一条可以通往人间的道路。

“你该去看看太阳,也该去看看别的东西。”在鹤衔灯要被推出黑暗的时候,带头的年轻人向他挥了挥手,“该试着为自己活一次了。”

“……好吧。”鹤衔灯偏过脑袋,他艰难的开口道,“我会试试的。”

在说完话后,鹤衔灯背过身,义无反顾的往前走。

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微微发烫,便往衣服里掏了掏,发现那个破破烂烂的御守居然也跟着来到了这里。

“什么嘛。”鹤衔灯瞅着那只小布袋子,抬头看见了三个离他越来越近的小孩子。

三个孩子互相看了看,最终推出了一个白毛毛过来。

“我没什么想跟你说的。”白毛毛对鹤衔灯的手心吹了口气,“但是有人托我们向你转告一件事。”

“你刻的那个神像太丑啦,不要刻那么凶,如果可以的话……”

他犹豫的开口:“可以刻的和我们像一点吗?”

鹤衔灯还没发话,那群孩子就耻的直跳脚。

他们扑过来,每个人把手往前一伸,鹤衔灯就哎呀哎呀的往前倒。

“真是的,我受够了!干嘛一个两个都想推我走啊——!”

鹤衔灯猛的一下睁开眼,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夹刺的抱怨。

“你在说什么?”有谁冲着他问道。

鹤衔灯呆呆的看着那位朝他摇晃着手势图让他清醒的家伙,他才注意到自己还躺在地上,手脚附近还连着一圈要掉不掉的皮肉,黏糊糊的,瞧着有些恶心。

他面前是半蹲着的灶门炭治郎,小年轻人脸上有伤,但看着不是很重,血糊在头上和那圈斑混在一起,倒是把颜色调的更鲜亮了。

鹤衔灯木楞楞的,他僵硬的爬起来跪坐在地上,放眼望去周围除了废墟,就是抱在一起喜极而泣的人们。

他一时失语,紧接着就是手忙脚乱的把手往衣服里一伸一结果掏了半天只找到了半截绳子,上头挂着的御守早成了一摊灰,粘在雪白的肌肤上瞧着有些刺目。

“这是怎么了呢……?”

鹤衔灯抚摸着自己,从脸一直摸到胸口,他四处巴望着,正好看见了躲在阴影处的珠世朝他摆弄了一下手中的药剂瓶子。

“什么怎么了?”灶门炭治郎憨乎乎的看着他,“你还好吗?”

啊……原来刚才不是梦啊。

他恍惚的想。

远处的人依然在欢呼,鬼杀队的队员们热热闹闹的叫着,一点阶级观念都没有的把几个柱抛起来抛得老高老高。而没有被举起来丢高高的两位则是躲在一边,看了对方好几眼之后,最终还是把手羞答答的牵在一起。

红色的绳子在四处晃呀晃,它们没有消失,而是好端端的停在每个人的手上。

见鹤衔灯呆呆的望着四周,灶门炭治郎垂着头思索了一阵,他“哦”了声,再次朝鹤衔灯伸手。

这次,白发的人终于把手搭了上来。

迟到了百年的太阳终于扑在了鬼的身上,不痛,也不痒,反而温温柔柔的,像是神灵的怀抱。

鹤衔灯看着狂欢的人群,自己的孩子也混在里头,他们努力的蹦啊跳啊,艰难的拨开挡在面前的鬼杀队队员,还没扫开几个呢,就被迫卷入了庆祝之中。

“感觉好像不错呢。”

鹤衔灯站起来,朝空中挥挥手。

于是一只白鹤落到了他的肩头。

作者有话要说:呜呼!我终于写完了!

虽然看着还是乱糟糟的,但是我终于写完了!

很抱歉让大家等了这么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拖这么久总之先在这里鞠躬道歉啊啊啊啊啊!

我感觉写到后面我的脑子都乱掉了,满脑子都是鬼灭完结了凭什么我不能完结这样的很糟糕的碎碎念……结果导致进度一拖再拖,毕竟我这个人真的很容易去摸鱼……

总之,先给大家道歉,并且很感谢还能等到现在的你们。

结局的话,你可以理解成,鹤被老板吞了,可是他体内带毒,老板不想吃他把他吐出来,本来应该是吐出一团肉糊糊的,结果鹤在进去的那一刻用了血鬼术,于是他是被挤出了半个身子,就在老板的腰上,毕竟鬼的生命力是顽强的,所以那个时候他还活得好好的。

他不是身上放了一点胶嘛,为了防止老板把他甩出去,就把那堆玩意在体内挤爆,于是他就跟老板胶在一起了,因为连在一起的关系,鹤就开始拿血鬼术干扰老板,然后就算是间接的抢走了老板一大部分的身体控制权,所以那个时候童磨他们才会停机……

就算要抢也抢不走多少,所以当时就在跟老板脑内打架,害得老板动不了,只能被按在原地站桩打,一直拖啊拖啊,拖到白天两个人被晒了,然后就是珠世的药起作用,外加各种各样的奇怪buff,所以鹤成功的醒过来了啊哈哈哈……

感觉我在努力的讲解一个笑话为什么那么好笑orz

其实我删掉了很多东西的,比如说鹤的名字,还有那堆神明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因为到后面感觉那些东西放着没用,所以你们看着可能会有些不连贯,啊,再次道歉。

如果以后要开伪鹤我会把他们重新整理一下放上来的……

顺便在这里给预收打一个广告。

→我被猫给捉走了←

这孩子是真的多灾多难,之前叫我被猫给绑。架了,但是因为绑。架这个词,它被和谐了好久,后来我把他改成了我被猫给绑走了,结果又不行,我又重新改,这也导致他的文案一直修改来修改去的……

嗯嗯嗯嗯,顺便,啊,顺便再问一下,有人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吗?可以在评论区给我留言吗?我看看你们都想看什么,我自己是想写一个日后谈啦,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点点看。

好了,就先这样,我困死了我熬了好久的夜就为了写这堆东西。

我先睡了,我先睡了。晚安,晚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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