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欲开口,花翡却突然眉梢一挑,警觉地拉着我快速地躲避近一家最近的店铺,低声道:“有追兵。”
我用余光瞄向窗外,就见几个身形矫健的男子掠过巷口,一看便知身手不凡,但却不太像子夏飘雪的手下,因为雪域国中日照不充裕,其国人多半肤色雪白,这几个人面貌我虽看不清,却一晃中发现他们明显肤色较深沉,倒像西陇国中人……
“这位姑娘,来来来,这边坐,喜欢什么样的小伙子,让大姐我给你记下。我们‘一线牵’可是这镇上最出名的冰人馆了,每天可都配对不少姑娘小伙,姑娘只管放心将姻缘交给我们。我苏大姐保证姑娘不出一个月便有八抬大轿上门迎娶,明年生个胖娃娃可别忘了我苏大姐。”那店铺里一下迎出一个略微发福的中年女子拉了我便要我坐,我一愣,听了半天才知道我们误进了一家冰人馆,也就是专门给人说亲的媒人馆,相当于现代的婚姻介绍所。
我刚要推拒,就见那几个武功高手也气势汹汹地进来,我赶忙低头,拉了拉身边的花翡一起坐下。
那媒婆看到花翡,自作聪明道:“哟,姑娘哥哥也一起陪着来啦。也是,大姑娘家一个人出门总是不放心,有兄弟陪着也好。这位小哥结亲了吗?若没有,我苏大姐也一并给小哥介绍个门当户对的称心姑娘。”
花翡看着我一笑,“亲还没结,不过已经有心上人了。”
那媒婆有些失望,便又将注意力转向我,“姑娘多大了?”
“十九。”我心不在焉地答着,一边用余光看那几个追兵不耐烦地挥开迎上去的媒人,在店里凌厉地扫视着每个人,我一吓,头垂得更低了。
“姑娘不要害羞,这婚嫁之事天经地义。”媒婆看我低头当我害羞,“姑娘喜欢什么长相什么家事的小伙子啊?”
“长得乡土些、憨厚些。皮肤要黑,身体要壮,种菜担水勤快些,家里最好有两亩地、几头猪,总之要六畜兴旺的。”我随口胡诌。
瞟见那几个侍卫没有发现可疑人后又闪出门去,我才抬头松口气。花翡给那媒婆塞了一锭银子后有些赌气的样子拉了我便出门。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愁眉不展地作沉思状走在我前面,走了一段路后,他突然回头,颇有几分幽怨地开口,“圆妹,相信我,我不是故意要长得这么一表人才的。”
这又是什么状况?他说的东西我怎么总是反应不过来。
“我不会养猪,不过我们有小绿,我一定回去把它养胖些,胖得跟猪差不多。那‘六畜’是什么东西?蝎子和蜈蚣算不算?”他有些犹豫地问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这番没头没尾的话是针对我适才和媒人说的择偶条件说的。我一时失笑,一群武功高手追杀我们,他竟然还有心思琢磨这个,真是感慨他的乐观,“花翡,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忧愁和烦恼呢?”我不禁脱口问道。
花翡定定地看着我,乌黑的瞳仁像两弯月下的泉水,清澈却朦胧,“你怎知我没有烦恼,有些事即便是神仙也有心无力。”
他面对着我,背后是即将落山的夕阳,余晖将他修长的身形勾勒出一层金色的轮廓,微风吹散了他鬓边的几缕发丝。我望着他,突然发现他两颊的梨涡在背光时会有浅浅的阴影……
他说:“你是我眼中唯一的一滴泪,我若不想失去你,便永远不能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