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在北方某省,已有流言出现,说是永基地产的总裁段永基即将出任该省主管经济的副省长,一时暗流涌动。
就在各方的斡旋、协商、谈判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之际,解意静静地睁开了眼睛。
正是上午,只有路飞守在床边,一见他醒了过来,不由得大喜,连忙小心翼翼地唤道:“解总,你……感觉怎么样?”
解意看着他,眼神却十分淡漠,仿佛离他在千里之外,半晌才道:“没力气。”
“这没什么,你只是身体太弱。”路飞松了口气。“除了没力气之外,其他还有什么不舒服?”
解意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道:“疼。”
路飞一下紧张起来:“哪里疼?”
解意似乎极力在感觉疼痛的准确部位,过了很久,才轻声道:“都疼。”
路飞立刻按铃,口中柔声安慰道:“忍一忍,医生马上就来。”
护士先来看了看,接着便跑出去找医生。不一会儿,几位专家都赶了过来,其中也有精神科主任。
路飞急急地道:“他觉得疼,到处都疼。”
他们先看了看病床旁边各种医学监测仪器上的数据,随即一位专家温和地俯身问道:“你觉得哪里疼?”
解意的眼神有些茫然,问了一会儿,才道:“全身都疼。”
那位专家伸出手,准备检查。
解意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旁微微挪了挪,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惧。
精神科主任立即叫住了那位专家,上前道:“我来看看。”
那位专家收手退开,解意的神态才恢复了平静。
精神科主任柔和地说:“你放松一点,不要紧张,我们只是要给你检查一下,以便确定你究竟是因为什么而疼痛,才能对症下药,为你治疗。”
解意看了他半晌,方点了点头。
然后便是各科专家会诊,详细地对他进行了各方面的检查,尤其是直接触摸,以确定病人真正的疼痛区。
可是,无论碰到身体的哪个部分,解意都觉得极其疼痛,到最后已是痛得脸色煞白,咬紧了牙,全身的冷汗浸透了病号服。
专家们检查完毕,皱着眉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有护士过来,说是又加了新药,随即将吊瓶挂上,给解意输液。
护士进针时,解意疼得屏住了呼吸,差点昏厥。
待一切弄好,护士离开后,路飞才注意到,解意的眼神更加涣散冷漠,对他也不理不睬。他立即出了病房,给容寂打了电话。
等他回来时,解意已经重又昏睡过去。
下午晚些时候,林思东和程远不约而同地又来了医院,得知解意已经醒来,不由得大喜。
一走进病房,路飞便对他们示意,把他们叫到了阳台,悄声将解意目前的情况说了,脸上的神情显得忧心忡忡。
林思东一皱眉:“专家们怎么说?”
路飞摇头:“刚检查完没多久,目前还没有结论。”
林思东看了程远一眼:“公安局审讯那帮家伙的时候,他们招供说,开始几天就只是绑住他,给他注射那些药物,然后逼他说话。除此之外,他们既没有殴打他,也没有凌辱他。不过,小意的身体似乎是比较弱,对疼痛十分敏感,他们没有掌握好药量,一开始就让他疼得说不出话来,他们以为他装蒜,就每天都给他注射那两种药物,直到他陷入昏迷为止。难道……是药物损害了他的大脑,或者神经系统?”
程远思索着,缓缓摇头:“也可能是心理上的。我们做运动员的时候也有这种情况,在训练时受伤后,即使恢复了,心理上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仍然会感到疼痛,所以运动队会配备运动心理学家为我们做调整。”
正说着,他们便看见专家组长和精神科主任陪着容寂走进了病房,于是连忙进去,围在了病床旁。
那位老教授和蔼地对解意说:“解总,经过我们的检查,你的身体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是比较虚弱,需要好好调养。你感觉到的疼痛是心理性的,不是生理性的。所以,我们稍后会给你增加一些心理方面的治疗,还要请你配合。”
解意看着他,似乎好半天才理解了他的话,又过了一会儿,才微微点了点头。
容寂看着解意,神情中满是关怀,温和地说:“小意,你是个坚强的人,这一次不过是小挫折,你一定能够重新站起来。”
解意看着他,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好。”
林思东和程远一听,也都颇感欣慰,等到两位医学专家离开,他们便兴奋地与解意谈笑起来。
解意只是微笑着倾听,神情似乎恢复了平静。
不过,当输液结束,护士来替他拔针时,他还是疼得死死咬住了唇。
四个人在一旁看了,都心疼得厉害。
又过了一会儿,路飞为解意订的晚餐送来了,考虑到他多日未曾进食,这一次只有一碗皮蛋瘦肉粥。
路飞上去接过碗,林思东立刻把床稍稍摇起来一点,程远扶起解意,将枕头垫在他的身后。
容寂拿过路飞手里的粥碗,打算喂他。
解意笑了起来:“你们……都是身家过十亿的老板,现在却跑来照顾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人,真是折煞我了。”他说话声音很低,显然还是没有力气,但看上去却似乎有了点精神。
林思东笑道:“有多少个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非常好的朋友。”
容寂笑着点头:“是啊,林总说得对。”说着,他舀了一勺粥,送到嘴边吹了吹,然后才递向前去。
解意略一犹豫,就着他手吃了下去。
路飞关心地问:“怎么样?味道如何?咸不咸?淡不淡?”
解意的嘴里根本尝不出味道来,却点头道:“挺好的。”
等他把那一小碗粥喝完,林思东和程远见他显出了疲倦之色,便道:“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再来看你。”
解意微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
这时已是盛夏季节,昼长夜短,成都又比北京偏西,有一个小时的时差,现在都八点多了,天还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