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美女了?”她问。 “……谜底是好逑。”我说。
她最后拣了一枝穰金雪柳,可是她头上连发髻也没有。
我握着她的头发良久,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她站在花灯前看我。
灯离她太近,火光把她的脸映得通红,琥珀般透明的嫣红色雕琢成她的脸颊。她的耳朵薄薄地,在火的近旁,红玛瑙一样,看得见底下血脉的流动。
我的指尖触着她纤细的发丝半天,最后把雪柳插在了她的耳畔。
上元(二)
前面有人爬在树上忙碌着。
“他们要干什么啊?”她问我。 “似乎是要放烟火。”
“放烟火去爬树干什么?”她问。 “这样焰火才能喷得高啊。”
“原来你们这样放烟火的啊!”她似乎恍然大悟,“那一定很漂亮!”
我们站在御沟边看那些人把烟火绑在高树上,然后点燃引线,整棵树的所有枝桠都在焰火喷出来的光华映照下细若发丝,象春天刹那到来,我们眼看着满树花朵绽放开所有花瓣,舒展万千芯蕊,那银色金色紫色的火花散乱地交织在空中,珠光碎玉漫天。
“哇,虽然你们的烟花不能放到天空上,但是好漂亮啊!”她在旁边惊叹。
我转头看她,她的脸在光芒的映照下,时而蒙上淡淡的红色,时而蒙上浅浅的绿色,时而蒙上薄薄的黄色,时而又是滟滟的紫色,像在变幻的霞光澄澈一样。
心脏尖猛地收缩一下,有些温热的血液从胸口抽搐一样地波动到全身,血管突如其来地层层扩张开,直到指尖都生痛。
我想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多少年龄,她的家乡。
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好象看着高天上的星宿变幻,我在远远的底下,没有任何办法伸出手去。
她此时回头对我微微一笑,撅起嘴说:“不过你们技术水平太差了!我下次带个漂亮的给你看看。我们那里的烟火能喷到天上哦!”
“会不会触犯天规啊?”我故意问。
她呵呵地抬手摸摸我的头发,“小弟弟,你好可爱哦。”
“……可爱?”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我,我这辈子也没有听过。
“对啊,就象刚出生的小……老虎。”她斟酌了下词语,笑道。
我猜她其实是想说我象只刚出生的小狗吧。
幸好她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