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给的快乐能截然分开吗?她不清楚。好吧,快乐就好。伊敏已经被自己给自己安排的高强度攻托福进度逼得有点神经衰弱了,她欢迎这样一个轻松的周末。
可是苏哲也并不总是开心轻松的,再一个周末他明显烦躁,坐在外面等她和乐清时,手指敲着桌子,脸色显得阴郁。送走乐清,两人说到去哪吃饭,伊敏照例地没有意见,他恼火地说:“偶尔主动说说自己的想法很为难吗?”
头次见他这样不好说话,伊敏建议说:“你情绪好象不大好,我可以自己先回学校去。”
苏哲更怒了:“这算什么,你真当我们是SEX PARNTER了,开心的时候在一块乐乐,没情绪了各自走路。”
“我只是不想和你吵架好不好,而且我确实不大懂得怎么哄人。”
他盯着她看,可是也只摆下手:“你有生理周期,就当我有情绪周期吧。我不希望你生理期就说不来见我的面,我们好象也不止床上那点关系了。现在我情绪周期了,你也体谅我,让我自己待会就好了,你做你的功课吧。”
话说到这份上,伊敏也就只好随他去了。他开车回家,叫了外卖送东西上来,两人很是沉默地吃了。然后苏哲进去换了件衣服,走时打个招呼,直接说自己去酒吧喝点酒,可能会回来得晚点,不用等他。
看着门在他背后关上,伊敏烦恼地想,这算怎么回事。她头次独自待在这个房子里,那种一个人在别人家的感觉很让她不安。
她也懒得多想,打开书包拿了书,只开了落地灯,盘腿坐沙发上做自己的功课。她承认,处身这样安静的环境,学习效率十分高。看书看得累了,她去厨房拿了个苹果,洗4干净坐到客厅飘窗台上吃着,春天柔软的风从半开的窗子吹进来,空气清新而温暖。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客厅过去一边是书房和主卧,另一边是餐厅、厨房和一个小储藏室,所有的房间都通风良好,光线充足。
她十岁前住的房子在爸爸再婚时已经重新装修了,她的房间后来当然给了她异母妹妹住。她妈妈再婚后的家她只去住过有数几次,就再也不肯去了。她熟悉的唯一的房子就是爷爷奶奶的那个老厂区宿舍,楼道狭窄,拐角永远堆着杂物,房间内空不高,客厅狭小,厨房卫生间光线全都昏暗,整个结构可以说一无是处,可是她不知道到哪还能找到待在那个屋子里的那种安心感了。
眼前这个房子装修得低调舒服,风格是她赞赏的那种。她来过多次了,但看着仍然觉得陌生。她起身去厨房扔掉苹果核,想起旧时的房子,不禁有点踌躇。
照爷爷奶奶的说法,应该是把那房子卖了,然后把钱给她,充当留学前期必须的花费,爸爸也点头答应了。当地房价很低,一个面积不大的老厂区宿舍,唯一的优点是地处市中心,照估价也不过值几万块罢了。她并不惦记那笔钱,但的确想过等钱到了以后,先利用暑假去北京上新东方的托福短期强化班,这样八月底去参加考试才更有把握一点。可是爸爸那边一直没有下文,而在QQ里刘宏宇说现在新东方暑期班报名早开始了,异常火爆,如果不抓紧,恐怕到时根本排不上号。
她看看时间,不到九点,这个事她平时也不好在宿舍电话里谈,现在迟疑一下,还是拿出手机打了爸爸家的电话。先是继母接的,她有点惊奇:“小敏你买手机了呀。”伊敏不好说什么,只含糊应了一声。她知趣没说什么,叫来了伊敏父亲听电话。
“最近传出拆迁的风声,据说有开发商看中了这一片老厂区宿舍了,现在想出手有点难,大家都在观望。” 爸爸说话也有点迟疑,“小敏,你现在是需要用钱吗?你叔叔也跟我说了你的打算,爸爸会支持你的。”
伊敏并不想让父亲为难:“没事,申请学校那是下半年的事了,得等托福成绩出来再说,这会不用。”
聊了几句,她把手机号告诉了爸爸,怕他有事找不到自己。挂上电话后,她迅速盘点了一下自己的经济状况。她过得很节俭,但父母双方各自给的钱加在一起确实只够学费和基本生活费,北方中型工业城市的生活标准本来不高,她也从来不愿意再开口向他们要钱,一向是用奖学金和做家教的收入给自己添置衣物、买学习必要的用品。
可是她平时既不要求政治上的进步,也不怎么参与学校的活动,更不和人套瓷。而数学系算是师大学习风气最浓的系之5一,刻苦学习、积极向上的大有人在,她的成绩很好,但有人比她更好,而且还有更多的砝码。她一向只能得金额有限的一等或者说二等奖学金,从来和特等奖学金无缘。凭她手头的那点钱,除了日常花费以外,报名考试够了,但要承担去北京上新东方的路费、学费加住宿费就是不可能的了。看来也只好抓紧这段时间,留在本地多用点功了。至于考试完了,而房子还没卖掉,拿什么钱来申请学校,她只能摇摇头,暂时不去想了。到时再说吧,她想,重新拿起了词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