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宇,你是在建议我们谈两地恋爱吗?距离是所有感情的敌人,我不能答应你。你去到新的地方,融入新的环境,自然会认识新的人,有无限的可能等着你。你用这个束缚住自己或者束缚住我,对我们两人都不公平。”
“不,我不打算束缚你,伊敏,在你答应嫁给我之前,你可以有选择的自由,我知道你从来对人对己都认真负责,所以我愿意信任你的选择。如果你遇到更合适的人,请及时告诉我就可以了。”
“呃,这可真疯狂。”伊敏有点无语了,可是刘宏宇看着她的样子实在真诚,“就是说你也一样喽?”
“理论上讲,我应该也一样,不过我要去的地方是MIT,你上网查一下就知道,那里学业负担重得恐怖。我的打算是争取能在四年内读完博士课程,这就意味着我可能连跨过波士顿大桥的时间都没有。而且我清楚知道我喜欢的人就是你,不可能有时间或者兴趣再去认识别的女孩子了。因此我的建议只束缚我自己,如果你能信任我的承诺的话。”
伊敏完全呆住,她没想到和老同学见面会有这样一场对话。良久,她苦笑了:“宏宇,你似乎热衷于给我惊奇,第一个对我说喜欢,第一个向我求婚。你的建议很……慷慨,可是对不起,我还是不能答应,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刘宏宇微笑看着她:“眼下我给不了你更多,伊敏。我拿的全奖也不过是扣除学费后一年两万多美元罢了,也就是说我要过好几年清贫的日子,直到拿到学位毕业,好在我学的专业应该有比较好的职业前景。我唯一4能许诺给你的是我愿意把我的未来交给你。”
“我很感动,真的。可是……”伊敏不知说什么好,“诶,你真的是过来开会的吗?我不知道什么样的研讨会能够剌激你动这样的念头。”
“我可不是临时动念,伊敏,其实我犹豫好久了。上次你出差去北京,我差点就想鼓起勇气跟你说了,可是那会我前途茫茫,根本没资格拿自己的心事来烦你。拿到OFFER以后,我第一个想要告诉的人就是你,如果不开这个会,我也一定专门跑来一趟。虽然拿到的只是一份奖学金,可是毕竟我对未来多了一点信心,要再不跟你说,我想你大概会一直拿我当个谈得来的同学罢了。”
“我还是不知道怎么说好,宏宇,你也谈过恋爱,你觉得象我们这样的两个人,有可能和你那不靠谱师兄一样,跳过恋爱那一环节一下谈婚论嫁吗?”
“我们还有时间呀,我的毕业设计没多大问题,剩下就是办护照和签证,顺利的话,八月下旬动身。如果你没意见,我们可以趁这段时间加深了解。如果觉得可以谈下去,网络也很方便。”
伊敏再次呆住,刘宏宇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她微微往回缩了一下,可是还是停在了他的手中,她并不反感这个坚定温暖的接触,只是十分茫然,抬起眼睛看着跟自己并肩而坐的他,迟疑了片刻才说:“可是……”
“别可是了,你好好想想再答复我好了。我的提议是长期有效的,你马上回绝的话,就太伤我的心了。”
两人中午按原定的计划去吃农家菜,一路上刘宏宇再没将话题转到这件事上来,只随意讲着学校里的趣事,对于农家菜的味道也是赞不绝口。
伊敏的心算是慢慢平静了下来。两人吃过午饭后,她再开车,准备带他去市区转一下。手机收到短消息,是罗音发过来的,问她下午去不去打羽毛球。伊敏想似乎两个人都不爱逛街,而且再两两相对,总有点尴尬,就问刘宏宇愿不愿意去打球,刘宏宇笑了:“我一直喜欢羽毛球,虽然校队高手太多我冲不进去,可是在羽毛球协会,我得算排得上名次的。”
伊敏给罗音回了短消息约好时间,然后送刘宏宇回宾馆拿衣服,再开回家换衣服拿球拍。赶到羽毛球馆时,罗音、张新、戴维凡还有另外一男一女已经开始打球了。看到伊敏带着个男人一块走进来,罗音和戴维凡不约而同惊得停了手。伊敏给他们做了介绍,不过她的介绍就是通报各自姓名,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然后再去订了一片场地,和刘宏宇开始打球。罗音瞟一下戴维凡,他倒保持着不动声色,不禁暗暗佩服他那个情场老手的名气不是白来的。
刘宏宇果然没吹牛,打了没多久,伊敏就知道他是让5着自己了。旁边张新看得心痒,过来挑战,一局下来,也认输了。等刘宏宇休息一下,戴维凡按捺不住也过来了,这两人球技算得上旗鼓相当,打得十分激烈。
罗音和伊敏在另一片场子上打了一局下场休息。罗音看着场上暗暗好笑,老戴面色严肃,今天打得可说格外认真,平时那点自恃技高漫不经心的样子全没了。她看下他对面的刘宏宇,固然没有老戴那么高大英俊卖相好,可是人家也是个子高高,眉目端正开朗,既有书卷气又举止大方,的确是看着很舒服的一个男人。
“你们认识多久了?”她闲闲地问邵伊敏。
伊敏好笑,换个时间这么一问她还得好好想想,偏偏上午刘宏宇才总结过:“快十年了吧。”
罗音一怔,想老戴算是没半点机会了:“那不是青梅竹马吗?”
“你当我今年十四呀,我们是高中同学,你可真能联想。”话是这么说,伊敏想想刚才刘宏宇跟她提的建议,觉得会联想也真是一种好的直觉了,而自己作为女性的直觉实在是有点欠缺。
果然罗音好笑地回头看看她:“刚才他看你的眼神可不象普通同学的眼神。”
伊敏哑然,好在这时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却是苏哲的号码。他去香港不止十天,其间给她打来电话,说有事情要多耽搁几天,她只“哦”了一声。那边苏哲并不理会她的惜字如金,仍然很流利地交代着行踪,说会在周末赶回来,然后叹息一声:“突然想起以前,也是走在中环街头,接到你打来的电话。”
她当然也记得,那次也是苏哲出差香港,她在城市喧嚣的人行天桥上,头回对着电话说出了想念。这样的回忆来得并不让她愉快,她无话可说,沉默地挂上手机。现在她确实有点不想接他的电话了,可是也只能站起来打开几步接听。
“你好。”
“你好,伊敏,我回来了,晚上一块吃饭好吗?”
“不好意思,我今天和人约好了,没时间。”
苏哲也不勉强她:“那好,我回头再打你电话。”
伊敏放下电话,也说不上算不算松了口气,转头对罗音说:“打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