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公司楼下,岑宁蔫嗒嗒的下车。
季言之不带半分犹豫,挂挡倒车调头一气呵成。
岑宁眼里都是直白的舍不得的情绪,像只招财猫挥挥手,直到完全看不见车影。
遇见同事,见她蔫头耷脑的还关心道:“岑宁怎么了,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没啥,就是假期后遗症,赶紧进去打卡吧,要迟到了。”
说罢自己拔腿先跑了。
…
姜恨竹回国,联系了以前的朋友,又组了个局。
岑宁下班就赶过去。
还是在星锐会所。这次没有明季在,是温乾的包厢,在十七楼。
姜恨竹以前和岑宁就是圈子里的霸王,明明是两个小姑娘,但是一点不矫情,撩起袖子和人干过架不说,这酒量也是一个比一个刚。
岑宁刚回来那会儿被灌过一次酒,今天的主场换成了姜恨竹。
读书那会温乾就喜欢撩拨她,被她揍过几回,人也没撩到手,这几年估计都记着呢,今儿组这个局一开始就憋着坏,使劲儿灌她酒。
姜恨竹也认,一杯接一杯,但心里门清,尚未失去理智前还交代岑宁:“我要是醉了记得把我送回去,别把我交给温乾那货,我怕他趁机睡了我还要赖上我,要我负责。”
岑宁乐了,“知道他憋坏你还喝,傻呀。”
“今天躲过去了,他总要找其他机会灌我的,好歹你在这儿呢。我就算喝死了,他也不敢真把我怎么着。”
“成,你喝吧,你在我在,你不在我也亡,行了吧?”
姜恨竹摸摸她的脸,“宁宁真好。”
说完又加入战场。
包厢里喧哗热闹,时间长了就闷。
看姜恨竹还算清醒,岑宁出去透气。
星锐十七楼的格局和其他层不太一样,分A区和B区。
岑宁走了一圈,也没注意,绕回来抬头一看1704,推门就进。
门一开,岑宁就察觉不对。
他们的包厢里有麦霸,一刻不停在唱歌,虽然很难听;还有他们玩游戏摇骰子,喊喝酒的声音;恨不得掀屋顶的动静。
而这间包厢,没有震耳的音乐声,只听见一声清脆的碰杯。
岑宁有点愣,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哟,小美人,什么事儿,你找谁?”站起一个人,吐出口烟,问岑宁。
包厢里灯光昏暗,却足够看清里面的情况。
一圈黑衣人站在沙发后边儿,其余六七个男人坐着,围了一群女的,衣着暴露,还有几个茶几前跳舞。
岑宁挺尴尬,微弯腰道歉往后退,“不好意思,我走错地方了。”
“没事儿没事儿,走错了也是缘分,认识一下?”刚才站起来的男人朝她走过来,拉住要退出去的岑宁。
岑宁脸色微变,抽手未果,“不好意思,我朋友还等着我回去,打扰到各位是我的不是,一会儿给各位送瓶酒上来赔罪。”
这种地方,一瓶酒不便宜,岑宁也是在间接告诉对方自己也不是什么可以任人宰割的小羊羔。
“酒?哈哈哈哈,我们不稀罕什么酒,就稀罕你这种美人。”
他越说越过分,另一只手已经伸过来搂她的腰。
…
季言之是被温乾催命一样叫过来的。
刚到就看见这样一幅场景。
心情着实不算好。
身体比脑袋诚实。
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大刀阔步走过去,提溜着岑宁后颈就把人拉到了身后,另一只手推了男人一下,看似只是轻轻一下,却用了巧劲儿。
男人连退三步。
安全距离,挺好。
“你在这儿干嘛?”
季言之看着岑宁,淡声问。
岑宁理了理思路,“温乾的局,我觉得闷出来透气,回去的时候找错地方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有两个1704……”
岑宁对对手指,觉得错不在自己,在这会所的倒霉设计。
季言之脸色好转,解释了一句:“星锐十七楼分A,B两个区。”
“哦……”
季言之问完她,才去关注包厢里的情况。
被他推的男人显然动怒了,“你谁啊,知道我谁吗?还敢推老子,你个小白脸还想学人家英雄救美啊?”
季言之扫了一圈,包厢里其他人稳如泰山,显然这蹦跶的就是个小喽啰。
“星锐规定,无事生非,打架闹事者不得入内。”
“嘿,你他妈,老子今儿就惹事了怎么着,有本事你去把星锐老板给我叫过来,看他今儿敢不敢把老子赶出去!”
季言之眉心一拧,在想其他人出手前他就把这个男人打残的概率。
大概是百分之百。
他目的简单直接,不留情面,动作又快,两步上前扯住男人肩膀,一膝盖顶上肚子,男人疼得弯腰。
季言之抬腿,看准了两腿间的部位,那力道又急又狠。
只听他“嗷”一声惨叫,双腿一夹,倒在地上疼得翻滚。
男人最了解男人。
对他们来说,这世上大概什么伤都比不过这种来得有阴影。
岑宁看得呆掉,好半晌反应过来,拉仇恨一样,拍着小手手,“让你皮,蛋碎了吧……”
季言之脸色一黑,回头警告她一眼,不悦想道:在深市这些年都学了些什么东西,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岑宁收手摸鼻子,像说脏话被家长抓包大人小朋友,抿住嘴不敢说了。
包厢里的黑衣人终于有反应,眼看季言之就要面临一打好多的局面,他回头嘱咐:“你回包厢找温乾,顺便打个110。”
岑宁还有骨气,“不行不行,你跟我一起跑差不多,他们这么多人……”
她牵住他的手往外拖,却被包厢里另一道声音叫停。
“行了。”这声音懒洋洋的,黑衣人闻声又停下,仿佛没有感情的雕塑般守着。
又听到他说,“这事儿算起来也是我们的人不对在先。惊吓到这位小姐很抱歉,不过你朋友也打回来了,算是扯平,你们走吧。”
说话的人站起来,从阴影里露出他的真面目。
却能算是个熟人。
在深市那一夜岑宁被逼救的那个麻烦。
对方并没有点破这层关系,岑宁不会傻得自己主动去撕破。
章时目光在岑宁身上流连两秒,才和季言之对视,做了个请的手势送客。
季言之修心理学,又干过几年刑侦,对人的面部表情比普通人更敏感。
不自觉反握住岑宁的手,用了力,暗骂,这姑娘可真他妈招人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