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时灭了手里的烟，看着两人握在一处的手觉得烦躁。
“你们还有事？”
季言之脸色不变，依然淡定，会所来处理这件事儿的人认出他，挺尊敬，喊：“小少爷。”
季言之淡淡瞥一眼，收回目光，“明季在这儿最好的存货送一瓶过来，记我账。”
负责人依言去处理，章时不反对。
算是两清。
季言之冲章时微一点头，拉住岑宁离开。
刚出了包厢，岑宁厚着脸皮问他：“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是不是因为我呀？刚才你是不是特别紧张我呀，你这么急着把我带走也是关心我吧？”
季言之嗤一声，转身又握住包厢门把，“你现在就可以再进去，我不拦你。”
岑宁脸一垮，努嘴忿忿不平，“谁要进去了。”
季言之松开她，找去A区的4号房。
一推门，听见温乾的声音：“喝！喝！喝！还有两杯！”
姜恨竹半撩袖子，头发挽到脑后，一点不含糊，满得往外溢的两杯啤酒眼睛都没眨仰头就喝了。
季言之又不轻不重哼了声，这么多年未解之谜算是解开了，岑宁喝酒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原来是这儿学的呢。
姜恨竹喝完酒，温乾才招呼季言之。
“哟，来了，快来来来，上岑宁刚回来那个局你都没喝，这次你也得喝！”
他端起一杯酒递过来。
季言之顿住，扫了一眼，在场的都是熟面孔，大概高中时不是一个班也至少是一个学校里碰过面的，但他能叫上来名字的着实不多。
他那时候在外人眼里性格冷淡，不好接近，只除了岑宁整日围着他转，别的人和他相处总觉得有距离。
而他也没那个心思去揣摩别人怎么想。真算起来，他在学校里的社交圈子小得可怜。
而温乾这种人则是因为两家关系才会有所交集。
其实他的到来有点突兀，包厢里变得有些凝滞的气氛就可见一斑。
他接了酒，一言不发仰头喝下。
温乾也没料到他真会接，放正常情况，应该话都懒得说直接嫌弃的一眼甩过来，然后自己找个地方坐到散场。
他挑眉看向岑宁，示意：和好了？
岑宁选择眼瞎，挨着姜恨竹坐下，问她：“你喝多少了，不行就别喝了。”
姜恨竹已经上头了，情绪彻底兴奋，“不行，谁不行了？今儿说了不醉不归，谁敢站着出这包厢门，我就把他腿打折！”
“……”好么，已经喝大了。
岑宁知道她德性，一上头，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怕被误伤，默默撤出战场。
那边季言之在沙发一角独自坐着，和包厢里的热闹格格不入。
岑宁心里一酸，似乎那么多年过去，他一点没变，不想融入时，周遭的一切就都和他无关。
旁人眼里他优秀，只能放在被仰望的位置，所以待他客客气气，却隐有点排斥的意思。
他那么聪明的人，冷眼瞧着，也不拆穿，只默默退出这一片欢声笑语，做个局外人。
岑宁过去坐下，故意嬉笑，“我们来玩游戏吧，输了的，真心话大冒险啊。”
打火机在他手里转出了朵花，伸出去时点燃，收回来又盖上盖子熄灭。
闻言眼皮微微一抬，“不玩。”
“来啊来啊，你坐着不无聊呀？”
“你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季言之一句话，意味难明。
岑宁成功被他一句话噎住，确实，她那些所谓的秘密无非全是关于他的……
“那我输了就选大冒险！”岑宁小脑袋转得飞快，觉得这办法可行。
她挑了个骰盅，扔三颗骰子进去，像模像样放在耳朵边晃了晃。
“玩什么呢？就摇骰子吗，会不会有点无聊。”
季言之不搭理，并不是很想参与这种游戏。
岑宁强买强卖，骰盅塞进他手里，自己带着他的手晃了晃，一开，三个六。
岑宁：“……”
岑宁一脸的心情复杂，意思性自己又摇了一回，三个一。
“……”仿佛表演了一个我捶我自己。
季言之看着那三个一，嘴角忍不住上扬，很小的弧度，笑了。
岑宁耷拉着脑袋，“我认输，你说吧，什么大冒险。”
季言之也真好意思，刚还说不玩，现在提惩罚倒是不手软，“唱歌。”
岑·破锣嗓子·灵魂歌手·宁：“……”
她抠字眼，往季言之身边挤了挤。
腿都贴到他大腿上了，隔着一层西装裤和她的裙子，季言之有点心猿意马。
岑宁故意的，还要凑在他耳朵边，小声唱：“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微热的呼吸打在耳蜗里，电流直窜脑颅，季言之撇开头，“大冒险就这么给我唱歌？”还是首儿歌。
岑宁理直气壮，“你又没说在哪儿唱，你的锅。”
季言之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扯了个笑，和她说：“一开始你也没说规则是比大还是比小。”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可以耍赖的。
岑宁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怂了吧唧：“那我现在说比小还来得及吗？”
季言之又不笑了，沉着脸，反问：“你觉得呢？”
岑宁：“……”那就是不行咯。
于是岑宁定了规则，比大，又开一局。
季言之这次算是接受了自己已经参加这个游戏的设定，拿起骰盅，甩了一下，放下，开——
三个六。
岑宁：“……”我怀疑他出老千……
季言之好整以暇等着岑宁，后者觉得可以直接接受惩罚了，再摇也是自取其辱。
季言之蹩脚的安慰，“你可以幻想摇三个六和我平局。”
岑宁也还是摇了下，又是三个一。
今儿她大概和一死磕上了。
早知道比小了。
季言之实在忍不住，乐了，是藏都藏不住的笑意。
岑宁也乐了。
她就看不得他开始那冷清清的模样，心疼。
像现在这样多好啊，一笑就迷死个人。
于是连带着自己要接受惩罚这事儿都变得令人开心起来。
季言之也没难为她，“去拿话筒把你刚才那首歌再唱一次。”
岑宁：“……”这不是为难这是封杀……
岑宁硬着头皮，去问正唱歌的人拿话筒，闭着眼睛不管不顾吼完一首《小星星》。
其实岑宁声音并不难听，只是她唱歌容易找不准调，音域也窄，一般流行歌的真假声转换她也不会，唱出来不好听，但这首儿歌简单，从小唱到大，唱出来还能听。
季言之很久没这样欺负过她，当下心情舒畅，抬手揉了揉嘴角，点点笑意就被揉碎。
其余人都被岑宁这波操作震惊了，短暂的安静后爆发出一阵笑声。
温乾带头喊：“吆，岑宁儿声音这么甜，再来一首小兔子乖乖啊。”
岑宁：“……”改儿童聚会吗？
季言之脸色却沉下来，突然后悔自己挑的惩罚。
岑宁不可能再唱，轰开起哄的温乾又回去找季言之。
可怜兮兮地，求他：“不能老是同个惩罚！”
季言之赞同，“嗯。”
再不可能有下次。
她唱歌还是给自己听就够了。
游戏又来了一局，季言之终于输了。
岑宁眼睛眨巴眨巴，一脸期待，“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呀？”
季言之：“大冒险。”
岑宁咳嗽两声，坐直身体，一本正经：“那你抱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