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将机那边乱糟糟的,主要打麻将的人都抽烟,白屿走过来戳她的脑门瓜子。
“把头缩回去,这里烟味太重了,我收拾好了,你再出来。”
阮软也不打主意出去,她现下是不抽烟了,但是闻到那股子烟味,总是很会犯馋,绕在鼻子尖挥之不去,简直诱人犯罪。
这么大反应,也不知道她以前是不是一个大烟囱,这玩意沾了,要戒还真鸡儿难,白屿发话了,当然是要乖乖照做,关上门大概十分钟不到。
门被敲响,阮软终于可以出去了。
客厅恼人心肺馋人的烟味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香味,白屿做到沙发上喝果茶,看到阮软出来,他招招手叫她过来。
阮软还穿着早上他给买的衣服。
鞋子换了,是一双软趴趴耷拉着耳朵的兔子小拖鞋,看起来就好幼稚。
“哥哥,你叫我出来做什么,我想背单词。”
白屿往后仰过去,她的门还开着,书桌上摆着一些书。
“这么听话?”
白屿也很诧异,他没想到阮软竟然真的在记单词。
这不是废话吗,阮软在心里暗暗想着,都快最后一个学期了,过两天就要摸底月考,她脑袋空得很,好想什么都不会,这要是考不上大学日后可得怎么办啊。
阮软这两天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她好像没有什么特长,选的科目也不是自己擅长的,好颓。
突然就垂头丧气了,白屿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阮软大概真觉得难受,也没顾及到太多,揪着手说道,“哥哥,我真的好菜啊。”
白屿乐了,他拿遥控打开电视,声音调小,放松她的警惕性,“嗯,还有呢。”
“我好像什么都不会。”
“成绩很差,人际关系也处理得不好,想要好好做,但是感觉时间不够了,还有一个学期就要高考,我压根就忙不过来。”
是啊,考不上大学,她以后还能去做什么呢。
“哥哥,我是不是好菜啊。”
阮软想到这些事情都觉得她以前好混账,怎么一点基础都不帮现在的自己打,这种高空建楼的感觉,实在是无从下手。
白屿听了心里有些愣,他听完首先怀疑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小太妹从良了?不得不说他听着这些话,心里还是有些动容的,只是不太相信而已。
毕竟阮软也就十八,这个年纪青春期都没过吧,对啊,她也只是个小孩子,这种情况之下,会不会是被打的那件事情,给打乖了。
白屿忽而回想起来,她当时好像真的被收拾得特别惨,听他妈说,阮家的小妹妹还在医院躺了好长时间。
“大概是菜的。”
白屿不会否认这种事实,她既然能够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高考迫在眉睫,说明也还不是无药可救的地步。
“虽然有点亡羊补牢那味道,但也算为时不晚。”
“知道错了,改了就是,这个世界上好多机会都是留给你们这些小孩子。”
“不是在给你灌输鸡汤,小孩子嘛,难免磕磕碰碰,摔了站起来就是,命还在,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白屿拧拧她的脸蛋,还真的挺软的。
“你也不全是缺点,至少你的名字真的起得挺好的。”
没长骨头的小孩子。
“得了,腰板挺直。”白屿看看时间,“十二点,你赶快去睡觉。”
“不准熬夜。”
“小孩子熬夜会掉头发,本来就丑,没头发更难看。”
阮软看着白屿的侧脸,头次觉得他要是不骂人的话,整个人还是可以充当成阳光哥哥那一款暖男来看看。
“站着干什么,还不走!”
突然急言厉色,阮软心中对他冒的那点泡泡都都被打破了,她在心里收回刚才那些话,白屿不张嘴的时候才算。
*
许新月和老师申请换位置成功,阮软只能一个人坐。
看到许新月那副得瑟的嘴脸,阮软从来没有觉得那么舒坦过,没想到的是垃圾还没等她过分清扫,就自己离开了呢。周围的空气都好了不少。
许新月当着阮软的面,把她妈烤的小蛋糕送给新同桌,还得瑟地看了她一眼,那种小人得志的眼神仿佛在说:有的是人要吃。
谁知道阮软连个眼神都没给她,脑中只有老师在黑板上写的字,如饥似渴的求学态度,向来看她不顺眼的老师眼神都欣慰了。
许新月的装腔作势送蛋糕被老师逮个正着,“上课蛋糕就收起来,你看看人家阮软都认真听讲,说明事态已经很严重,还有一百多天就要高考了!”
男生暂且不论。
阮软是十四班里最混的女生,虽然别的女生也不听讲,但老师过来的时候好歹还故意看看黑板翻翻书,她直接理都不理,还经常和老师顶嘴。
用她前后360度转弯的我学习态度来打比方简直就是再好不过。
许新月有点羞,她从来没被老师骂过,以前老师经常在她那边转悠,骂的都是阮软,自从她被高雪打了以后,好像把所有的事情都算到她的头上,处处针对她。
这下子新同桌不仅没接她的新蛋糕,还像个烫手山芋一样,连老师都在骂她,班上好多人都在取笑她。
这笔帐,她记下了。
新生开学都很忙,白屿除了还要顾及学习那边,还要进他家的企业学习,有一个月没和家里安分的小狐狸碰过面。
恰好他回来的那天,小狐狸不在家。
他事先打电话问过她们班主任,她们老师说她很乖,在学校一直安分守己,不迟到不早退,更稀罕的是,这次摸底月考,竟然完完整整写完了所有的试卷,虽然成绩还是不太理想,但是态度非常好。
还经常去老师的办公室讨教题目。
最近办公室的老师都在议论她这个事情。
白屿乐了,敢情不需要他操心是吧,为表奖励,再加上之前抢了她一桶泡面这件事情。
他抽空回了家,拐弯去隔壁的街道给她买了一盒甜点。
谁知道回到家,家里一片漆黑,别说人,就是连个鬼影都没有。
白屿把小甜点放在茶几上。
掏出手机想给她打电话。
“...............”
才发现他没有小狐狸的号码
OK,他不在家就不乖是吧。
十点半,这么晚了都还不回家,他记得这个点,她已经放晚自习了。
难不成还在等公交。
白屿想了想,还是拿了车钥匙,去云湖苑山脚下的公交站等了一圈。
这一圈等到了十二点,最后一班公交都过去了,人影都没见着半个。
想给他妈打了个电话,发现十二点了不太合适,白屿绕不到地方,只能先回去等着,只是没想到这么等着竟然在沙发上等睡着了。
太阳照过落地窗把他搞醒。
八点半,那小狐狸还是没有回来。
白屿脸都没洗,正准备给他妈打电话打听找阮软的时候,门开了。
一身宽松短袖牛仔裤,高马尾的小屁孩不正是夜不归宿不安分的那个。
显然是没料到家里有人,站在门口愣了,好久都没叹出个屁。
白屿从沙发上下来,眉头皱得很深。
踩着步子过去捉人,“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夜不归宿?”
最近虽然天热,但在沙发上睡觉没盖被子,还是凉得很,这一会开口带了重重的鼻音,浓郁着散不开的倦,还有不耐烦。
小狐狸不安分,“我也就不在家一个月,你就敢不听话了!”
阮软真觉得哆嗦,白屿拉脸的时候吓人,她不是没有见识过,甚至不知道怎么解释,他看起来脾气不好,要不然先等他冷静一下,于是乎她倒退了一步。
白屿一记眼刀飞过来,直落到她挪动的脚上。
“我看你,是不想要你的腿了是吧。”
不对啊,她心虚什么,她又没有去做什么坏事儿。
“哥哥,你吓到我了。”
阮软在心中强行镇定,她怎么感觉这白屿跟她爹一样,不对啊,她爹她都没印象,说实话他实在是管太严格了。
白屿三步作两步,将阮软拎进来,把门关好锁死,阮软听到落锁的声音,心里莫名有些慌怯。
“我问你,你昨天去哪了?”
两个人有一个月没见了,站到沙发面前,眼前这人跟土匪似的,阮软又觉得好像是昨天的事情,就在前不久,两人见面的前一个晚上,她和白屿也是在沙发这里,她在和他吐苦水。
然后得到了一通不算安慰的安慰。
“我回家了。”
白屿首先没反应过来,“回家?”
阮软解释说,“去我妈妈那里,今天是周末,我去看看她。”
白屿的脸色好看了一点点,也只是一点点,“你出门不跟我说一声,不知道我回来见不着你,会找?”
这么不懂规矩。
这点是真的没想到,“哥哥没说出门要和你报备啊。”
白屿看她顶嘴的样子,唇红齿白,那张脸是好看的,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中听。
“小孩儿,你懂不懂规矩,在我的地盘上,你出门不和我报备,丢了怎么办?”
“我只是去我妈那里。”
怎么会丢呢。
白屿站起来,屈指弹她的脑瓜子,“我也算你的半个家长,你丢了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