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折惟正赶等把空碗往饭碗上一扣,捧起来就走,出了门正碰见杨浩,折惟正干笑两声道:“吧…小侄惟正…见过三叔”
虽说两人年纪相差不多,可杨浩是他父亲的结拜兄弟,这一声三叔他是叫得的,杨浩点点头,向帐中一指,折惟正也点点头,然后便摇着头、撇着嘴走到一边去了。
折子渝抹去地上的痕迹,看看已无破绽,这才闪身坐到床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揣的竟是几块精致的点心,折子渝拈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这才说道:“进来吧。”
杨浩举步进了大帐,见她模样。便道:“饭菜不可口么?你是贵客。回头我让人单独给你送些菜蔬来吧。子渝,我”
折子渝杏眼一瞪,嗔道:“又想讨打不是,不是说过不许你唤我的名字么。”
“喔,五公子杨浩从善如流,马上改口。
折子渝板着脸道:“杨太尉军务繁忙,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可有什么事么?”
杨浩呵呵一笑,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他走过去,便挨着折子渝坐在了榻上,折子渝就像**底下安了个弹簧,腾地一下跳了起来,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杨浩浑然未觉,微笑道:“我来,其实也没甚么事,因军务繁忙,一直无暇过来探望。
昨夜我军遭受敌袭,受袭的营盘距五公子的营帐太近了些,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过来探望一下。”
“那可有劳杨太尉了。”
折子渝冷冷地道:“我折氏家主与杨太尉义结金兰,攻守互助,彼此就是盟军了。我府州当然也的对芦州军力有所了解才行,是以,女子才带了自家侄儿随军至此,我们这次来,只带了一双眼睛,不会干预杨太尉的军机大事,至于自保么。只要杨太尉的三军不溃,料亦无碍。太尉有许多大事要做,就不必分心了。”
杨浩摸摸鼻子,讪笑道:“我当然”不会对你有所猜忌,只是牵挂着你的安危,如今见你没事,我自然也就放心了。”
折子渝也了他一眼,见他盔歪甲斜。满面风尘,不由得心中一动,再仔细看他,杨浩平时也算是注重仪表的,尤其是成为三军统帅之后,可他此刻满面尘土,那模样好象是从战场上下来就直接奔了她这儿,折子渝的语气渐渐柔和起来,问道:“昨夜,“伤损如何?”
杨浩摇摇头道:“敌军连番袭营。都是骚扰战术,打一阵就跑,倒没造成什么大的损伤,可是要追也着实不易,城墙、城门、瓮城、马面、弩台、敌楼”交叉形成的密集射击网,我追兵一旦靠近就成了活生生的靶子,夜间追敌急切。又动用不得大型器械蔽体,唉,真是让人头疼啊。”
杨浩轻轻叹了口气,沉重地道:“我本以为,自己能在朝堂上游刃有余,在战场上也一样能够胜任,可走到了这里才知道,战场上来不得半点虚假啊,那战功,都是一刀一枪凭着真本事赚回来的。如何排兵布阵、如何调兵遣将、如何调动诸军做最完美的配合作战、如果准确及时地抓住战机,这绝不是凭着一点小聪明就能做得来的,那是从无数前辈用生命写就的兵书战略中学来的,是战场上亲自经历无数的成功与失败换来的,我还差得太远,可我芦州兵马,禁不起那样巨大的消耗,来等着我成为一名调度有方的良将。”
他苦笑一声道:“我现在是身心俱疲啊,唉!也就是在你面前,我才肯说出这番心里话。出了这个门心,,不说了,我现在是骑虎难下。无论如何,也得咬着牙撑下去。”
他起身说道:“手上的事情实在太多,你既然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他走到帐口,忽又回头嘱咐道:“回头你搬去后阵吧,我给你安排几骑快马,如果真有什么不策,见机早些离开。”
折子渝凝视着他,他的脸明显消瘦了许多,右颊上沾着几滴鲜血,;的胡茬儿也没刮干净。阳米侧映在他的脸,他的眶寸几满了血丝,却不乏对她的关切,折子渝心中一软,脱口说道:“现在知道自己做不了一方统帅了?你自己,包括你手下那些兵将,哪个是正儿八经的将领?靠着这样一群乌合之众,装备再好的武器,又怎能发挥所长,亏你誓师之时还那般踌躇满志。
哼!如果由我来指挥,还是这些芦、;还是这些军备,也比你高明多多。”
杨浩双眼一亮,急忙问道:“当真?那“”子渝可肯助我一臂之力么?。
折子渝负气扭头道:“这是你芦州杨太尉亲自指挥的兵,我算什么身份,如何帮你掌兵?再说,让一个女孩儿家代你掌兵,你就不怕受尽天下英雄耻笑么?”
杨浩道:“怎么会呢,自古巾稠不让须眉,唐之平阳公主李秀宁,以女儿之身聚兵七万,李渊尚未挥戟入关中,李秀宁已先为他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彼时她的几位胞兄还寸功未立呢,我虽未见过这位大唐奇女子,但我相信,以子渝的文韬武略,若得施展,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那李秀宁专美于前。”
折子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儿。心道:“瞧你这例子举的,古之女中豪杰,像潘将军、洗夫人,那也都是不让须眉的巾烟英雄,你偏举一个李秀宁,李秀宁帮的是她爹,我是你女儿么?”
想到这里,她忽又记起潘将军、况夫人,那可都是帮着她们的丈夫。不由颊上一热。
杨浩走到她面前,诚恳地道:“子渝,以前有些对不住你的地方,都是杨浩一人的罪过,如今我芦州、府州祸福与共,同进同退。这是大义。些许私怨,就放开了吧。如果”你仍对杨浩往昔过错耿耿于怀。那”你可析我三刀,只要你肯相助我一臂之力,这也算不了什么。你出了气就好!”
“谁稀罕析你三刀,我,我,嗯?”
折子渝望着杨浩拔出来的刀不禁傻了眼,那把刀很锋利,很小巧,是用来吃肉时切割肉块的餐具,如果用它在人身上捅一下,或许还能造成一定的伤害,用它来研”折子渝绞尽脑汁,也想像不出,用两根纤纤玉指拈着一支小刀的刀柄。如何所得下去。
她忍俊不禁,噗哧一笑,赶紧又忍住,娇嗔道:“你怎么这般无赖。”
杨浩一本正经地道:“如果用大刀砍,伤势严重,我可遮掩不住,恐怕会伤了折杨两家的和气,你用这把刀子出出气就好,认真说起来,咱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折子鼻怒道:“油嘴滑舌,越来越不是东西!”
嘴里这般说,可她的目光却更柔和了起来。她膘了眼那把让人啼笑皆非的所人刀,板起脸道:“这三刀暂具寄下,本姑娘几时想砍你,你都乖乖递过你的头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