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力

作者:蓝淋

  告别的时候跟舒念说过今天的会议结束,他就马上回国。但最後上飞机的只有尽职尽责的范经理一个人。
  反正公司也没什麽事,就当给自己放松两天,小小地度一下假。
  顺便,顺路,闲得无聊,偶尔路过的时候,去看一下那个人。
  刚走出电梯就看到门口有对情侣在拥吻。谢炎皱了一下眉,拜托,虽然已经是深夜,也用不著在这种地方打得火热吧,多走两步开一下门,等进屋再亲热会死吗?
  刚打算从他们身边走过,突然觉得有点不大对劲,虽然灯光不大明亮,但那个被按在墙上的人,看那身高和体型,分明……就是个男人。
  干!同性恋……
  眼看那个身材高大头发束成马尾的西方男人动作越来越激烈,边大幅度摩擦边撕扯著身下男人的衣服,一副情欲勃发的样子,谢炎感觉就像吞了只苍蝇,胃里一阵不舒服,恶心地扯了一下嘴角,正要迅速退到安全距离,上衣已经被高高卷起来的那个人却发出微弱的声音:“不要……不……你放手……”
  谢炎倒抽一口凉气,在大脑作出反应之前已经冲上去一把拉开那个西方男人,一拳重重打在他脸上:“狗屎,你他X的在干什麽!”
  狼狈地靠著墙,微微哆嗦著,一手半挡住脸一手慌乱地整理衣服的人,果然是舒念。
  谢炎只觉得额头上青筋暴跳,拉起那个男人的衣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揍第二遍,男人猝不及防,连挨了好几下才爆发出叽里呱啦一大通咒骂,勉强挡住谢炎的拳头:“你干什麽!我要叫警察了!”
  警察,有本事他X的你尽管叫啊!谢炎的架势就像抓奸的妒夫,揪著那人的领子不放,两眼血红:“干什麽?你在对他做什麽?啊?!狗屎,婊子养的%*&^%^^%”
  他只恨自己那几年学的都是高等正统英文,能熟练使用的低级粗俗骂人话实在是少之又少,完全不能充分表达现在的满腔愤恨。
  男人稍微明白过来,推开抓狂的谢炎,表情居然还很绅士:“请你弄清楚,这是我们私人的事情,和你有什麽关系?”
  谢炎哪有心情跟他讲道理:“他说不要,你是聋的,听不到啊?!难道你还想强暴?!”
  “那不过是情人之间的情趣而已,”那人不甘示弱,“先生,你管得太多了。”
  谢炎脑子胀了一下,狠狠扯得舒念踉跄了好几步:“谁说我管不著?!”
  那人脸色变了变,伸手搂住神色迷离站都站不稳的舒念:“我还是那一句,这是我们情人间的私事,和你完全没有关系,你再胡搅蛮缠,我要叫警察了。”
  “情人,他?!”谢炎知道自己的脸现在八成已经扭曲变形得不成样子,“你别做梦好不好!”手恶狠狠地指著对方的鼻子:“我才是他男朋友,你个杂种从哪里来的马上给我滚回哪里去!”
  他现在只想让这个一脸贱相(在他看来)的陌生人从他们面前完全消失。
  那男人和身高体型完全不亚於自己的谢炎对视了几秒钟,耸耸肩膀,认输地放开舒念:“我开玩笑而已,不要介意。”还真的干脆利落地转身走开:“宝贝,早说你有这麽个骑士男友,我就不会打你主意了。”
  谢炎目送他走远,忍不住又诅咒两句,粗暴地一把拉起正软绵绵顺著墙壁滑下去的舒念:“你怎麽回事!那种人也……喂……你没事吧?”
  扑面而来的浓郁酒气,原来苍白的脸蒙上一层不大正常的淡红色,两眼对不准焦距,活脱脱一副醉鬼的模样。谢炎大皱其眉,厌恶地:“搞什麽?!就你那样的酒量,也学人去买醉?行啊你,酗酒,把男人,全都学会了!”
  虽然已经知道舒念的性向,但是亲眼看到他和男性耳鬓厮磨,受到的冲击还是远远超过预计。
  “不……”舒念捂了捂嘴,显然胃里不大好受,被他强行架著站了起来,有点困难地挣扎,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不要,我不能再喝了……”
  “没人要你喝,你弄清楚点,现在已经到家了,不是在跟你情人约会。”谢炎冷著脸,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边动手在他身上寻找房门钥匙,尴尬的是,几乎把他摸遍了也没找到钥匙的影子,好容易在长裤的狭长的後兜里摸到那串要命的东西,却因为他半弯著腰臀部绷紧的姿势,手伸进去够著钥匙了却怎麽也拔不出来。
  “好啦,放松点。”谢炎硬著头皮,手掌贴著他紧实臀部的感觉有点怪异,难免会有“这家伙瘦是瘦,这里还是长得蛮翘蛮饱满的”之类乱七八糟的念头,大概是刚才亲眼目睹那香场面的刺激太大了,现在怎麽都有种自己好象是在故意延长吃他豆腐的时间的错觉。
  总算成功打开门,把醉得不成样子的舒念半扶半抱弄进屋里,踢上门,开灯,然後就径直往浴室去。
  故意不调水温,把舒念推到莲蓬头下面就拧开了冷水开关。
  舒念冻得一哆嗦,睁开一直都是半闭著的眼睛,好象清醒了一点,望著面前男人表情恶劣的面孔,迟疑又疑惑地开口:“谢炎?”
  “是啊!”现在才把自己认出来,谢炎不由得有些憋气。
  他似乎很困惑:“这……这是教授家的PARTY,你怎麽会在啊?”停顿了一下,努力地思考著什麽,然後又警惕地开口:“你不要灌我酒哦……我不能喝了……我……”
  “拜托,你现在是在自己家!”
  舒念安静了一会儿,声音突然带点哭腔:“我不要回去……不是说要拿到学位才能回去吗?我还没拿到……”
  “好啦,”谢炎无措地拍拍他的背,“这里是伦敦,我们还没回国呢。”
  “可是……你……不是走了吗?”微微皱著眉头,半抬起眼睛的迷惑表情看起来居然有那麽浓郁的情色气息,谢炎噎了一下,突然很想骂人。
  是男人就不要摆出这种勾引男人的脸啊!
  “我多留两天,後天才走。”简短回答,然後动手开始剥舒念身上被折磨得皱巴巴的衣服,“脱掉,给我洗干净!脏死了。”
  看到舒念怕冷似的紧揪著上衣不肯松手,他又有点心软了,把水温调高了一些:“好了,洗个澡再睡觉,来。”
  舒念这才温顺又迟钝地解著衣服,谢炎看著他因为酒精而变得迟缓笨拙的动作,只觉得好象在看慢动作脱衣秀,脑袋又是一阵发涨。
  等舒念费力地解开皮带,慢腾腾准备往下把长裤和内裤一起褪下的时候,他终於忍不住磨了一下牙,突然又想抽烟了。
  他X的,脱一下衣服洗澡而已,干嘛搞得像在拍A片!
  舒念脱完了衣服,他受的折磨也终於该结束了,可不知道为什麽,还是不大敢正视那个站在白茫茫的水蒸气里背对著他笨拙机械地搓洗的男人。
  觉得喉咙有点发干,似乎两个月没有好好搂过他,就如同两个月没有喝过水一般干渴,真有种抱紧舒念咬住他脖子狠狠吸血的冲动。
  “喂,到浴缸里去吧。”一个大男人赤裸裸站在自己面前,简直就是在谋杀他的眼球。咦?不对,同性的裸体,他有什麽好紧张的?
  舒念顺从地坐进刚放好的热水里,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老实得像个小学生。看得出来他其实醉得厉害──脸上那种梦游般的表情就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