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纲(番外)

作者:梦溪石

    他们跑近了才看清楚,对方大约有七八个人, 手里拿着手电筒, 哪怕对着冬至和张行一脸敌意, 那起码也比追在他们身后的姚斌好——也许已经不是正常人类的姚斌了。

    对方皱眉看着他们跑来,脸上明晃晃写着不欢迎, 但冬至和张行顾不了那么多, 嘴里一边喊着救命, 脚步踉踉跄跄,提着一口气往前狂奔。

    身后的姚斌并没有因为遇见生人而停下来, 他紧紧缀在后面, 维持着不紧不慢的动作, 却因为步子迈得大,很快就追到他们身后。

    冬至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身后五指抓来时带起的风声, 羽绒服发出难听的抓挠声响,他甚至觉得衣服已经被划破了。

    那是多大的力道, 看张行满头鲜血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 前方的变故也令他呼吸一滞!

    那七八个人里有人忽然从口袋摸出黑乎乎类似手、枪的武器,指向他们这里。

    砰的一声!

    这些人居然能带枪上长白山?!

    前面有狼, 后面有虎, 伴随着枪声响起,冬至和张行硬生生停下脚步。

    他们很快发现对方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他们身后的姚斌。

    冬至拉着张行弯腰飞快滚向一旁,姿势很不雅观, 但起码能保命。

    七八声枪响之后,姚斌的身体只是稍稍摇晃一下,又继续朝他们走来。

    “别打了!这家伙根本不怕枪!”有人喊了一句。

    冬至看见一个女人捡起地上树枝,双手结印,嘴里念念有词,树枝蓦地自燃,她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弓箭,将树枝搭上,朝姚斌射过去。

    燃烧的树枝倏地一下射向姚斌身后,正当冬至以为她准头不好射偏了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一声凄厉嘶叫,姚斌身后陡然炸起一蓬火光!

    火光之中,一团黑雾扭曲变形,随即消散,冬至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但火势随即蔓延到姚斌身上。

    张行低低啊了一声,像是要冲上去救人,冬至将她牢牢抓住,她身体一震,随即意识到眼前的姚斌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

    “在这里杀人不好吧?”刚才那个中年人又开口道。

    “他已经被潜行夜叉吸光脑髓精魂,不算是人了。”刚才以树枝为箭的女人道,她的语调有点生硬古怪,却很年轻,冬至借着手电筒的光亮偷偷往他们那里看了一眼,发现那女孩子还长得很漂亮。

    她旁边站着一个老头,绷着脸像欠了别人几千万。另外还有几个年轻一点的男人,手里都拿着枪。

    冬至没敢多看,很快将目光收回。

    “我们刚才碰见的也是这些鬼东西?!它们怎么冒出来的!”中年人骇然道。

    “肯定是有人放出来的。”另一个人冷冷道,“下次再碰见这种东西,不要开枪,直接一把火烧了,不然被它们附上来吸干脑髓,你就变成跟他一样了。”

    这人口中的“他”就是姚斌。火势越来越大,很快将姚斌整个人包裹其中,最诡异的是,在此过程中,姚斌连一声呼喊呻、吟都没有,甚至一动不动,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似乎正应了女孩子的话——他已经不是人了。

    冬至见过火车上那个乘务员的样子,心里还算有些准备,张行却要面对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熟人被烧死的巨大冲击,要不是冬至死死拉住她,捂住她的嘴巴,她已经尖叫出声,瘫软在地上了。

    那几个人交谈几句,分出两个人在周围戒备,其他人则朝冬至和张行望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穿着冲锋衣的男人问道,腔调一如那女孩子的生硬。

    张行神情恍惚,显然暂时不适合出面,冬至只好将他们在山上遇见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又硬着头皮问:“请问你们也在找出路吗,我们能不能跟在你们后面?我们保证绝对不会拖累你们的!”

    冲锋衣男皱了皱眉,回头看老人和少女。

    这时候中年人出声道:“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吧?”

    冬至注意到他用的是商量的口吻,不管冲锋衣男也好,中年人也好,他们说了都不算,真正做决定的是少女旁边的老人。

    老人看了冬至一眼,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却如鹰隼锐利,被那种眼神看上一眼,冬至只觉五脏六腑都被看透似的。

    对方微微颔首,对冲锋衣男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后者挺直腰杆,低头答应一声,对所有人道:“到前面找个地方休整一下!”

    冬至暗暗松了口气,拉起张行跟在后面。

    天昏地暗,全靠前面那几支手电筒开路,冬至不想把手机的电耗光,强忍着拿手机出来照明的冲动,紧紧跟着他们,生怕被甩下。

    虽然对方有枪,也不像善类,但怎么都还在人类的范畴内,比起姚斌,冬至宁愿跟他们一起。

    走在后面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冬至很快发现这一群人其实是分作两拨。

    一拨就是以老人和少女为中心,一共六个人。一个穿着羽绒服的男人走在他们旁边,偶尔交谈几句,看上去有些地位,但他对老人和少女的态度也比较讨好。冲锋衣男带着另外两个人簇拥着他们,则像是保镖。

    另一拨则是刚才那个中年人,和另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年轻人。

    很古怪的组合,还带枪上山,怎么看都像是在从事某种见不得光的行业。

    那一瞬间,盗墓走私贩毒等等名词在冬至脑海掠过,要是手机没信号,他估计就要控制不住自己身为祖国大好青年的举报义务了。

    这一路没再碰见什么古怪,众人走到一条河流边上,冲锋衣男抬手作了个手势,众人停下来,就地生火休息。

    冬至不想太靠近他们,也不敢离得太远,就找了块大石头把张行安置下来。

    “靠,怎么没电了!”黑色羽绒服的青年看着手机小声骂了一句。

    冬至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大哥,我这有充电宝。”他从背包里拿出充电宝,机灵地递过去。

    青年看了他一眼,有点意外,冬至发现对方脸上有道疤。

    “我叫小冬,大哥怎么称呼?”冬至拿出平时跟别人套近乎的笑容,对方的脸色和缓许多。

    “叫我疤子就行。”青年道。

    “疤子哥,你们是要去哪里?我不是想打听什么,是想知道半道上有没有比较安全的地方,我们可以独自离开,等天亮再找路下山就成。”冬至小声道。

    疤子哂道:“别做梦了,除非跟着我们一起上去,再一起下来,我们打从上山就碰见过不少那些鬼东西了,有的没有实体,有些就像刚才那样,操纵个人来攻击我们,没有他们……”

    他努努嘴,朝老人和少女的方向示意,“你们是不可能安全离开的。”

    冬至心头一凉,试探道:“他们的口音不太像中国人?”

    疤子撇撇嘴,倒没隐瞒:“对啊,小日本嘛!连我师父都不放在眼里,据说是什么财团的总裁,拽得二五八万,眼睛都长头顶上了,呸!还不是在中国人的地盘上!”

    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但他也只敢压低声音说。

    这几个日本人身份既然不一般,大半夜上长白山,目的肯定不单纯,疤子师徒跟这伙人混在一起,必定也不是什么善茬,冬至意识到这一点,没再多问,谢过疤子,起身回到张行那里。

    原本已经逐渐平静下来的张行,忽然又像一张绷紧的弓弦,被冬至一碰,差点没跳起来,冬至忙把她按住,发现她浑身抖得像筛子,连牙齿都上下打战。

    冬至吓一跳:“你很冷吗?”

    张行反手抓住他的胳膊,好一会儿才抖抖索索在他掌心上写字。

    “我懂日语,刚才他们说话,听见一些。”

    冬至一凛,随即意识到对方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不然张行不会吓成这样。

    果不其然,张行又在他手上写道:“他们好像在找什么,留着我们,是为了遇到危险,可以把我们两个抛出去。”

    冬至无声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还真是才出狼窝,又掉虎穴啊!

    他也学着张行,在对方掌心一笔一划地写字:“我们不认路,跑不了,跟在后面,见机行事,别靠太近。你听见他们要找什么了吗?”

    张行写道:“听不清,但他们提到什么麻生财团。”

    麻生财团?

    日本出名的大财阀,如雷贯耳,冬至偶尔也在新闻上看见。

    张行手心全是汗,冬至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在黑暗相视苦笑。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为了小命,两害相权取其轻,没办法,继续走吧。

    对方休息够了,冲锋衣男点起几支火把,居然也给冬至两人分了一支。

    一行人重新启程,冬至暗暗留心,发现自己走的大多数是上坡路。

    难道是要重新上山?

    即使发现这一点,冬至和张行也别无办法,只能祈祷一路平安。

    但现实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冬至举着火把的手有些酸,正想换一只手,余光一瞥,就看见一团黑雾若有似无,飘向疤子身后。

    “小心!”冬至眼尖,下意识就喊出声。

    疤子反应很快,猛地转身,火把往前一扫,另一只手已经扣动扳机,向身后开枪。

    这只是下意识遇到危险时的举动,他也知道开枪根本没有用,很快又朝旁边一滚,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灰雾遇火稍滞,随即又粘了上来,疤子破口大骂,扔了手中的抢,居然向张行抓来,想拿她当垫背!

    毕竟不是人家单位的员工,还成天往这里凑,冬至有点不好意思,生怕给领导留下什么坏印象。

    龙深问:“何遇呢?”

    冬至老老实实道:“在里面睡觉。”

    他没敢把两人昨晚通宵玩游戏的事情说出来,龙深也没再追问,点点头,却说了一句:“你跟我来。”

    冬至愣了一下,心说该不会是看他长得顺眼,打算给他开个后门,提前招聘进来吧?

    他半是忐忑半是期待地跟着进了对方的办公室。

    龙副局长的办公室就跟他这个人一样,简洁干净到极点,唯一特别的地方,是其中一面墙上挂着两把剑,剑鞘古老陈旧,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连上面镶嵌的宝石都蒙上一层雾色。

    “把这个填了。”龙深拿出一张表格,推到他面前。

    上面需要填个人资料,甚至还有银行账号。

    难道是为了入职以后方便发工资?

    冬至有点不好意思:“这么快就填吗?没有经过考试,会不会对别人有点不公平?”

    龙深莫名其妙:“考什么试?何遇没跟你说过吗,你上次在长白山立了功,他帮你申请了两万块奖金,填表之后十个工作日内应该就会到账了。”

    冬至:……

    他从脖子往上迅速蔓延出红色,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羞愧。

    龙深眼中的笑意一闪而逝,缓缓问道:“我听何遇说,你想考进这里?”

    “对,我会好好复习的!”冬至忙道。

    龙深却道:“我建议你放弃这个想法。”

    冬至愣住,满腔热情被冷水当头脚下:“为什么!”

    “因为你不适合。”龙深面色淡淡,“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特殊不凡的来历,别人不说,就说何遇,他出身閤皂派,这个门派起源于唐代,曾是与茅山,龙虎山齐名的三大传箓宗门,只是到了明清才逐渐低调。你的确有些小聪明,但也仅止于此,归根结底,你还是一个凡人,这里藏龙卧虎,你根本进不了,不必白费力气了。”

    冬至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知道龙深一点也没说错。

    何遇会画符,看潮生会变猫,连老郑都能一鞭子抽散那些神出鬼没的潜行夜叉,而他自己会做什么?就连唯一会画的符箓,也是何遇教给他的。

    但他不甘心,就像小时候有老师说他手脚笨拙,不适合画画一样,他骨子里有一份倔强,想要去付出努力。

    “龙老大,我知道,像你这种有本事的人,都挺瞧不上我的,我也知道我比起你们,什么也不会,但何遇说,考试之后会有培训,之前也有个人什么术法都不会,通过培训之后能独当一面……”

    “最后死在前线。”龙深接过他的话。

    冬至一惊。

    龙深冷冷道:“那个人是武当的外门弟子,身手比你好太多,也通过考试考进来,在这里任后勤人员,十几年前西南出了一些事情,当时人手不足,他被派过去,结果在执行任务中牺牲了。你就算考进来,顶多只能当后勤,命令一下,该上也得上,我不会吝惜手下人的性命,但也不会让他们无端送命!”

    见对方沉默不语,龙深道:“何遇胡闹也就罢了,我希望你别不把自己的小命当回事。”

    “谢谢您的建议,我会好好想清楚的。”冬至努力表现出诚意,但难免像一朵被晒蔫了的花。

    他转身想要离开,却被龙深叫住。

    “等等。”

    冬至愣愣看着对方伸过来的手,微凉指尖碰上自己的脖颈,激得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随着对方的气息越来越近,冬至一时间脑子空白,心跳加速,连嘴巴都好像被胶水黏住,忘了怎么打开。

    “你……”龙深终于开口。

    他想说什么?

    冬至的脑子胡乱猜测,越是紧张,就越是容易信马由缰。

    该不会是看上自己的美色了吧?如果想要潜规则,那自己是拒绝还是接受好呢?他怎么还不说话,难道要等自己主动求潜?

    “衣领里有东西。”龙深缩回手,手掌上果然多了一根头发。

    冬至:……

    这要不是男神,他可能一句脏话就出口了。

    “可、可能是刚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吧!”他结结巴巴道,已经不知道自己要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龙深嗯了一声:“你可以走了。”

    冬至嘴角抽搐,很想扑上去抓着对方的肩膀用力摇晃,咆哮道你垂涎我的美色,想潜规则就痛快点来啊,干嘛扭扭捏捏找借口!

    但他不敢。

    他只能很怂地哦一声,然后准备灰溜溜走人。

    敲门声响起,几下之后,门推开,从外面探进一个脑袋。

    何遇瞅瞅龙深,又瞅瞅没精打采的冬至:“这是怎么了?”

    龙深冷着脸看他。

    何遇干笑一声,感觉自己身上快要被化为实质的目光戳出洞来了。

    他拎起冬至就往外跑,还不忘抄走桌上的表格。

    “老大,我今天带冬至回閤皂山,之前给你请过假的!先走了啊,表格回来再给你!”

    一回来,冬至看到办公室里多了个人。

    看潮生正坐在办公椅上咔擦咔擦吃零食,两条不着地的小短腿晃来晃去,两颊被零食塞得鼓鼓的。

    何遇道:“刚才要不是潮生看见你被老大叫进去,我还没法去救你,没事吧?老大说啥了?”

    冬至瘪瘪嘴,将刚才龙深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看潮生拍拍手上的碎屑:“我觉得老大说得挺对啊,你的确什么也不会,何遇完全是在瞎胡闹!”

    何遇翻了个白眼:“我没有在胡闹谢谢,冬至在画符上的确挺有天赋,这次我打算带他回师门,我有位师叔,膝下至今没有儿女弟子,我打算将冬冬小宝贝推荐给他。”

    说完他又拍拍冬至情绪低落,明显垮下去的肩膀,道:“你也别被老大的话打击了,跟他那个级别比起来,别说你,我都入不了他的法眼,可不代表你毫无用处,而且老大也只是不希望你将来后悔,或者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丧命,所以话说得重了一点罢了!”

    冬至苦笑道:“我知道龙老大是一片好意,不过我的确是真心想要进来,跟你们并肩作战的!”

    “真不真心有什么用,你没实力啊!”看潮生毒舌道,又朝何遇丢了一块薯片,毫不留情地吐槽:“何遇,你就像是一个无限度溺爱孩子的家长!”

    何遇朝他招手,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儿子,你吃了爸爸这么多零食,过来跟爸爸说谢谢。”

    看潮生狞笑:“想当我爸爸,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他把零食随手一扔,向何遇扑过来,两人随即扭打成一团。

    以看潮生小不点的身材,跟人高马大的何遇打架,居然不落下风。

    何遇甚至还挨了几拳,龇牙咧嘴:“有本事你别把真身放出来!”

    看潮生叫嚣:“老子不用真身也能让你跪地求饶!”

    他随手一挥,办公室里两个金鱼缸里的水同时飞起,浇了何遇满头满脸。

    何遇气得哇哇大叫,随手丢出一道定身符:“你作弊!”

    符文还没掷到看潮生面前,他朝冬至的方向一指,冬至若有所感,赶紧闪身避开,后面水杯里的水凭空被吸起,化为水箭飞向何遇后脑勺。

    办公室瞬间陷入一片鸡飞狗跳的混乱之中。

    冬至看得目瞪口呆。

    半小时后,两人打得鸡飞狗跳,气喘吁吁,终于肯消停下来,像狗似的各自瘫在沙发上吐舌头。

    冬至给两人递去饮料,自己也开了一罐可乐。

    刚他们开打的时候,他就很有先见之明地将饮料放在一边,果不其然,两人打架把零食弄得遍地都是,还踩坏了好几代未开封的薯片。

    何遇踢踢看潮生:“喂,你有什么好意见?”

    看潮生白他一眼:“老大不想要他,我有什么办法!”

    何遇道:“吃人嘴短啊,别以为我不知道,火车上你吃了冬冬小宝贝不少零食,你们妖怪不是最讲究因果的吗,赶紧吐出来!”

    看潮生气得回踹他一脚,咕噜噜灌下一大口雪碧,才道:“你不是要带他回师门吗,要是你师叔肯收他为徒,也用不着我多事了!”

    何遇笑嘻嘻:“那我就当你答应啦!”

    他对冬至道:“你可别小看潮生,他只是喜欢装嫩,其实是个老妖怪了,他要是肯帮你,也就不用我多事了!”

    冬至忙道:“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切,别想太多,我只是为了还你给零食的人情!”看潮生哼了一声,翘起下巴,完全没法让人把他的语言习惯和实际年龄联系在一起。“先把笔试面试和培训考试这几关都过了再说,我顶多只能在宗老面前帮你求求情,要是你自己不争气,那我也没办法了!”

    冬至当然想争气,别人越是瞧不起他,他就越是要用实力来证明自己。

    他想通过考试,让龙深刮目相看,收回之前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他想堂堂正正进入特管局,从此一步步走上人生巅峰,让男神说一声你好棒!

    颓丧的情绪只维持了短短半小时,冬至小朋友立马又变得雄心万丈活蹦乱跳。

    “毕竟是总局的人,大局观就是比我强!”老郑拍拍何遇肩膀:“其实我也就是发发牢骚,老子平生最恨的就是小日本了!”

    何遇哈哈一笑:“我还不知道你!先说好啊,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可得连请三顿酒!”

    他见冬至投来好奇目光,就顺口道:“老郑祖上是东北军的,曾跟过张作霖,后来被日本人谋害,所以他特讨厌日本人。”

    老郑撇嘴:“国仇家恨,东北人就没几个不痛恨小日本的!”

    “就任由他们这样下山没关系吗?万一他们去了别处……”冬至咳了两声,感觉喉咙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没事,老大让看潮生去跟着他们了。”何遇道,伸手在冬至身上摸索了一下,见他露出吃痛神色,就道,“你肋骨骨折了,别乱动,回头下山送你去医院。”

    冬至听见看潮生三个字,吃惊道:“那只猫?!”

    何遇笑道:“你才发现吗?”

    冬至恍然,难怪自己在瀑布旁边迷路时,大黄猫会给自己引路,那副贪吃又傲娇的样子,还真跟看潮生一模一样。

    但人变成猫……

    他想到雪狼面对大黄猫的畏惧模样,好奇道:“他是猫精还是老虎精?”

    何遇诡秘一笑,没有回答。

    冬至已经累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热量渐渐挥发殆尽,寒意一阵接一阵涌上来,但内里却被汗水湿透,十分难受。

    这时他听见龙深道:“石碑碎了。”

    何遇和老郑刚才还谈笑风生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冬至去的鹭城,不是百度百科里那个鹭城,是另一个海滨城市的代称,这样方便架空虚构一些内容。

    与正文无关的小剧场:

    冬至:希望师父以后每一年,都像这盒月饼,圆圆满满,开心快乐。

    龙深:谢谢。

    看潮生:(羡慕)我也想收徒了,这样以后就有徒弟给我上贡零食。

    何遇:那我估计你徒弟会是古往今来第一个被师父吃到破产的倒霉鬼。

    何遇被蛟咬死,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