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人群炸了锅。
“陛下,”从战报中抬起头来,凯利公爵整张脸都在发着光,“这个消息是真的?”
“我可以作证。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爱德华还没说话,萨芬将军就大步上前,昂然道。
“就在前天,我美丁城援军先于乱石谷设伏,歼灭斐烈帝国军拿齐所部,斩拿齐,歼敌一百余人。其后又于火狐村西南迎战赶来支援的敌布兹所部,斩布兹,全歼其麾下黑闪电骑士一百余人。”
萨芬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
“其后,我军马不停蹄,追击向北逃窜的敌铁伦所部,并于暖水湖城堡北面三十公里处设伏,将其歼灭,斩铁伦!”
“此时,敌东线部队幕夜及梓森所部已经意识到危险,放弃了对我各大要地的进攻,转而进兵红蝎峡谷,意图集中兵力,将我南下的慕尼城援军堵在峡湾战区之外。可是,他们打错了算盘!”
“歼灭拿齐,布兹和铁伦所部之后,我美丁城援军及峡湾守军果断主动出击,北上红蝎峡谷,于昨日下午,配合援军前后夹击,将敌幕夜梓森所部,尽数歼灭,斩幕夜,俘梓森,势如破竹大获全胜!”
“昨夜,我慕尼城援军主力已然抵达峡湾,构筑防线。峡湾五大要地,都在我们的手中。同时,在西面,阿道夫大公业已突破重围,于夜色峡谷会师法诺所部,击溃斐烈南方军团留守夜色峡谷的主力,歼敌三万余人!”
萨芬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这份战报早不知被他反复看了多少遍,此刻大声说出来,当真是字字如铁,掷地有声。
斩拿齐,斩布兹。斩铁伦,斩幕夜,还有一个梓森兵败被俘。
这七色海五杰,虽然年轻,众人却早闻其大名。此刻听到他们的下场,每听一声“斩”,就爆发出一声惊呼。
到萨芬说道阿道夫突破重围。歼敌三万余人的时候,许多贵族,已经热血上涌,浑身都被一股电流般的酥麻袭击,咬着牙,攥着拳头。激动得浑身发抖。
“就在今天,阿道夫大公已经率领卢利安军团,红叶军团和我边军第十二军团东进,抵达了日冕坡!已经将意图夺取峡湾的敌密奈率领的三万斐烈南方军主力,堵在了峡湾南部山区!”
说道这里的时候,即便是萨芬自己,也不禁心动神摇。难以自持。思绪,在四周轰然炸开的喧嚣声中,飘飘荡荡。
前面的一系列战绩,已经足够惊人了。
可就连他和爱德华也没有想到,索菲娅出手如此之狠,如此之果决!不仅将战局反转了过来,甚至还借力打力,布下了这样一个惊天之局!
就像一场堵上了全部家产的牌局。眼看已经是大败亏输,谁知道最后一张牌发出来,却把对手逼进了绝境。以萨芬的经验之丰富,完全可以想见,哪怕密奈有通天的本事,这一仗也输定了。
卢利安,非但没有沦陷。反倒能全歼斐烈南方军,此后凯歌高奏,尽复失地!
这是何等振奋人心的大捷!
萨芬用力的呼吸了一口气,才稳住心神:“此刻。密奈已经是瓮中之鳖,三日之内,我军必获全胜!”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啊!”议政院首席长老激动得叫了起来,“天佑我圣索兰。天佑我圣索兰!”
随着这个苍老的声音,整个房间,一片沸腾。
这些老沉持重的贵族们,此刻全然没有了平日的稳重和矜持,一些人跳了起来,和身旁的人用力拥抱,激动的击掌相庆;一些人挥着拳头,大声的叫着,吼着;更有几位领地距离卢利安不远的领主,干脆把帽子丢向了天花板。
欢呼声,就像潮水一般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传遍了整个城堡。
城堡外等候的车夫们,护卫们和往来奔行的仆人们,尽皆停止了聊天和脚步,惊讶的把目光投向主楼方向。
这一次会议,究竟会发生什么,每一个人都清清楚楚。
在大家想来,此刻的房间里,一定是剑拔弩张,沉闷压抑,就连喘气也不敢大声。
可谁也没想到,此刻大家听见的,竟然是如此纵情的欢呼。那些沉稳严肃,喜怒不形于色的贵族老爷们,又叫又闹的,听起来,像一群抓住了兔子的毛孩子!
这是个什么转折?!
房间中央,唐纳德身旁的贵族们,已经是手脚冰凉。
从爱德华的侍从拿出那份战报,把他们排除在外,交给议政院首席长老的时候,已经有人意识到了不对劲。
可是,那时候,还没人往这方面想。
就算想,也想不到这种程度。
卢利安的战局,是经过了反复分析推演的。唐纳德虽然在军事上并不算在行,但手下也有不少经验丰富,称得上身经百战的将领。他们再无能,再疏忽,也断不可能把这样一场战役的结果看错。
唐纳德之所以隐忍这么多年,本性就极谨慎。
这次出手,他也是和大家反复商议,拿定了主意,又等到峡湾失守的消息确凿无疑,这才发动。
原本在他们看来,这次逼宫,集天时地利人和于一体,排山倒海之势压下去,爱德华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可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出了问题。而且是在最不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出了问题。
当萨芬大声宣读卢利安战报的时候,他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的打在每一个拥护唐纳德的贵族心头。
峡湾,夜色峡谷,一个个足以让整个圣索兰为之疯狂的捷报,到最后,终于在那些他们以为铁定会倒向自己的贵族们的欢呼声中汇合在一起,化作一记巨大的耳光,狠狠的抽了过来。
啪!
耳光响亮到极点!
这一耳光,直接抽散了这些拥护唐纳德的贵族之前形成的气势。他们的质问,他们努力推动的一切。就像潮水撞在坚硬的礁石上,只是漫天破碎的水花,正纷纷而落,噼里啪啦的打在泛着白沫的海潮中,渐渐退去。
“怎么会这样?”埃布特已经完全傻了,他呆呆的扭过头,试图寻找答案。或者寻找身旁人的支持。
可是,回答他的,就只是唐纳德一系的贵族们,同样失魂落魄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