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脱口道:“是那位大算家么?”
鱼和尚笑道:“若算年纪,那位大算家已过百岁,如何能称年轻人呢?”陆渐微觉羞赧,讪讪道:“那便是那位大算家的后人了?”
鱼和尚道:“许多人也都如此认为。但因种种缘由,这人的生世始终成谜,就算多年以后,他对来中土之前的往事,也是绝口不提,甚至于他的姓名,也没有几人知晓。当年和尚年少好事,听到师尊谈论此人,甚是景仰,四处搜寻他的生平,乃至于偷入皇宫大内,翻阅文献。”
“偷入皇宫大内?”陆渐失声道,“大师胆子好大!”
鱼和尚摇头道:“皇宫大内,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说到胆子,和尚和那年轻人一比,可差得远了。为了查清他的生平,和尚先后出入大内七次,终于有所发现,在一本残旧奏章中,提到他时,称之为‘梁逆’,可见他与那大算家同姓;此外,又有奏折称他为‘贼思禽’,足见他姓梁名思禽了。”
陆渐喃喃念道:“梁思禽么?”
鱼和尚点头道:“却说这位思禽先生回到中土,目睹战乱之惨,心如刀割,遂动了匡定天下的念头。但他性子淡泊,并无王霸野心,通观南方群雄,大多贪婪暴虐,唯有本朝太祖、洪武帝朱元璋胸怀大志,待百姓多有善政,只苦于地势不利,被东岛群雄所包围,首尾难顾,形势十分不利。
“思禽先生见状,便投入洪武帝帐下,助其治军整武,建造攻守利器,陆续打败东岛弟子。东岛群雄感觉不妙,二度联合起来,围歼洪武帝。一时间,双方各自建造庞大可怖的武器,征发数十万大军,打得难解难分;但思禽先生终是智高一筹,东岛无论运用何种机关计谋,均被破解,加之洪武帝又雄才伟略,经历几次大战,终将东岛群雄逼入绝境。这时间,东岛中人方才知道是思禽先生从中作梗,并猜出他的来历,双方百年旧仇,又添新恨,当下依武林规矩,寄刀留柬,约在八月十五,灵鳌岛上,比武论道,一决生死。”
鱼和尚说到这里,不觉叹了口气,道:“说起东岛一脉,原本智慧渊深,武功通玄,若是用之于正道,乃是苍生之福。但他们入世太深,一朝涉及权力财富,便不能克制私欲,逐渐腐化而不自知,所有的才智武功,反而成了祸害天下的利器。甚至于到此地步,还想凭借武力,维系本岛权势,可谓走火入魔,至死不悟了。”
陆渐深以为然,连连称是。
“灵鳌岛一战,不仅关系天下兴衰,抑且关乎武林运势。我派大苦祖师也曾有幸观战。据说当时,东岛的绝顶高手倾巢而出,先行布下阵势,准备让思禽先生有来无回。直到夜色将阑,圆月西坠,思禽先生也未露面,东岛诸大高手皆认为先生不敢来了,正在议论纷纷,忽听海上传来洞箫之声,思禽先生一人一箫,踏着一叶扁舟,飘然而至。”
陆渐吃惊道:“他一个人么?”
鱼和尚道:“他在中土并无亲友,纵有远亲,也在东岛。只不过,东岛纵然人多势众,却没料到一事。”
陆渐急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