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心跳变快,寻思:“鱼和尚大师确实不知《黑天书》的许多内情,再说,大金刚神力若无绝大神通,又怎能封住‘三垣帝脉’?”想到此间,不觉释然。
性智始终瞧着陆渐,见他面露喜色,便道:“陆檀越,鱼和尚坐化之前,你始终与他在一块儿?”陆渐点了点头,性智又道:“那么他可曾与你提过‘大金刚神力’?”
“提过。”陆渐道:“他还传了我十六种身相。”
“十六种身相。”性智奇道,“不是三十二身相么?”陆渐摇头道:“当时情势险恶,大师来不及传我其他身相。”
性智哦了一声,忽又道:“那十六身相你可记得?”陆渐道:“记得。”性智道:“那你使给我瞧瞧,老衲参详参详,看这其中有何高明之处,为何能够破解黑天书。”
“大师见谅。”陆渐苦笑道,“我伤得厉害,无法借力变相。”性智脸上闪过一丝阴霾,沉默片时,忽而笑道:“不妨,不妨,你画在纸上也成。”兴冲冲摊开一张宣纸,笔蘸浓墨,递到陆渐手上。
陆渐胸无块垒,见性智一番好心,当即不疑有他,便在纸上画将起来。谁知他出身寒微,从没学过绘画,对丹青之道一窍不通,心有所思,落笔时却大大走样,人头画得像只烧饼,眼睛就如烧饼上两粒芝麻,四肢犹如木柴棍儿,长短参差,纠缠一起,分不出手脚来。
一十六相画完,陆渐已是满头大汗。性智郑重接过,凝神瞧了半晌,怎么也瞧不出所以然来,不由露出狐疑之色,瞥了陆渐一眼,说道:“陆檀越,这真是一十六相么?”
陆渐道:“是啊。”性智嘿了一声,蓦地放下那张鬼画符,嘻嘻笑道:“老衲却忘了,檀越渴了么,待我泡杯茶去。”言讫匆匆出门,捧入一杯茶水,笑道:“庙小和尚穷,粗茶一杯,慎莫见笑。”
陆渐画了这一通,犹似与人打了一架,身心俱疲,口中干渴,于是捧茶便喝,但觉茶水浓酽,辨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出身贫寒,喝茶素来不辨浓淡,解渴便好,当下一气喝干。不料方才放下茶盅,便觉一阵晕眩,抬眼望去,眼前蒙蒙眬眬,天旋地转,性智笑眯眯的,注视自己。
陆渐隐觉不对,欲要询问,眼皮却慢慢沉重起来,蓦地向左一歪,失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