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凝微微点头,深深得看了姚晴一眼,地鼓足勇气,说道:"姚姑娘,陆渐是难得的好人,你,你要善待他啊"姚晴微微一怔,脱口道:"我待他还不好么?"宁凝苦笑道:"我说的好,不是一日,却是一辈子."姚晴重重的一点头,说道:"我答应你就是."
宁凝微露笑意,双目却是慢慢红了,蓦地转向,向西夺去,与左飞卿会合,消失在远处.
送别左、宁二人,陆渐、姚晴、五大劫奴返回得一山庄,见到母亲、祖父、温黛夫妇,其中悲喜交集,流下小来,仙太奴百般劝慰,她心中方才好受一些.姚晴嘴快,憋了半晌,到底忍耐不住,将东岛上所闻反见告诉温黛父母,二人一听,大吃一惊,深感此事非同小可,害怕东岛偷袭,过了一日,便双双告辞,返回西城.
这么住了一月,商清影和陆大海从旁观察,见陆渐、姚晴情意日洽,便试探着先后担到婚事,陆渐求之不得,姚晴装模作样想了一晚,次日就答应了.二老大喜,立时着手发出请柬,操办婚事.商清影又建议,薛耳、苏闻香两对与陆渐同日成婚,苏、薛二人大为羞赧,青娥、兰幽却是喜不自胜.
沈舟虚死后,胡宗宪调入京师,,不久被严嵩父子牵连,堕入狱中.世态炎凉,沈家没了靠山,早已无人理会,商清影所发请柬,均如石沉大海,全无消息,本想此番婚礼,必然不如沈秀那次热闹,心中对陆渐颇怀歉意,不料婚礼次日,不但天部高手毕集,地部、雷部、风部、泽部、山部尽都赶来,抑且水、火二部业重建,选出新主,宁凝做了火部之主,她料是有些尴尬,只托火部弟子送来贺礼,却没亲自前来.
二十年来,西城八部第一次聚首,得一山庄当真热门非凡.陆渐过意不去,向温黛说道:"西城去些万里,陆渐何德何能,竟使地母和各位同门风尘劳顿."
温黛笑道:"你这个陆渐啊,你不知道吗?你如今已是西城之主,城主大婚,西城弟子谁敢不来?"众人听了都笑,唯独陆渐摸不着头脑,疑惑道:"地母娘娘,我怎么做得了城主,你拿我开心么?"
温黛微微一笑,说道:"这是说笑的事情么?你这城主是八部公推,名正言顺."
陆渐更奇,摇头道:"不对,我是天部之主,若是推举城主的事情,为何我都不知?"温黛笑笑,仙太奴隶奴接口道:"八部公推,得众者胜,如今有七部赞同你做城主,天部的意见,自然可有可无了."
此事太过突兀,做这城主,更不是陆渐的本意,一时间,陆渐就如一枚鸡蛋堵在嗓子眼里,噎在当场,无言以对.
温黛又道:"晴儿父母双亡,亲族尽丧,我这做师父的不能不管,我已找了房子,作为娘家,先将晴儿接过去,明日大婚,再送她过来."
陆渐应了,但从此闷闷不乐,直待次日洞房之时,才向姚晴说出心中疑惑,姚晴皱眉道:"师父师公又对你使心眼儿了.他们这一招叫做赶鸭子上架.你想啊,谷缜做了东岛之王,要是东西交战,只有你能胜他,但以你和他的干系,你又怎么会动手呢?为了逼你,他们就做了西城之主这项大帽子,强行戴在你头上.一来若是开战,你身为城主,万不能置身事外;二来将你这么供着,再给东岛那些人十个胆子,也不敢犯你虎威的.所以不管交战与否,有你做城主,西城就没有输的道理."
陆渐愁眉苦脸,说道:"但我又怎么会跟谷缜交战?"姚晴拍手笑道:"对啊,你这么一想,这仗就打不起来了."陆渐道:"可谷缜呢?东岛那些人急着报仇,还不知道如何逼他."
姚晴失笑道:"好哥哥,你犯傻了么?臭狐狸是什么任务?他不想做的事,谁又逼的了他?若讲玩心眼儿,东岛那几个跳梁小丑,给他提鞋也不配呢."陆渐想了想,连声道:"对,对……"姚晴却忽然面露恼色,紧攥粉拳,在床沿狠狠一锤,说道:"这个臭狐狸,笨姑娘上次出嫁,给他闹了个天翻地覆,这一次他却装乌龟,一个屁也不放,哼,想来便是可气,下次遇上,非打他两个大耳刮子不可."陆渐见她气恼神情,不由得哈哈大笑.
婚后次日,戚继光亦派人送来贺礼.陆渐得知兄长在闽北作战,大为动心,小住数日,待到西城众人陆续西返,陆渐便携姚晴前往南方,助戚继光荡平倭寇.
此时戚继光连催大寇,名震东南,倭寇闻风丧胆,尽都呼之曰"戚老虎",陆渐一到,自是如虎添翼.忽忽两年光景,东南倭寇盗贼陆续平复.也在这两年之中,嘉靖皇帝一命呜呼,空留下了一具臭皮囊,升仙成道的梦想化为泡影,贻笑千古.
次年南方平定,戚继光奉旨入京.姚晴从未到过北京,便缠着陆渐,要和戚继光一同入京游玩.陆渐却万分想念谷缜,几次欲前往东岛一探,但他已是西城之主的身份,动辄得咎,既怕西城中人误解,又怕到了东岛,给谷缜惹来无边的麻烦,是以顾虑重重,心中虽想,却迟迟未动,再被姚晴一催,值得放弃旧念,前往京师.
一行人策马北行,沿途阡陌纵横,农夫乐业,茂密茶树间,采茶歌声不时响起,清脆娇柔,绕耳不绝.陆渐见此情形,回想当年从东瀛返回时所见的凄惨景象,真有恍然隔世之感.不多久,到了长江边上,一行人正在等渡船,前方忽然驶来一艘大船,那大船大的出奇,比起寻常江船大了不止一倍.戚继光奇道:"谁这么招摇,把海船开到长江里来了."
话音方落,便听一声笑声,陆渐又惊又喜,脱口道:"谷缜."缜字方落,便见谷缜冠带潇洒,立在船头,招手笑道:"大哥,戚将军,可有雅兴,上一上谷某的贼船?"
戚继光与他当日一别,数年未见,时或心有挂年,此间见了,亦是喜不自胜,指着谷缜笑道:"你这小子,立了军令状,说要回来,结果尾巴一翘,几年都没有人影."
谷缜嘻嘻笑道:"戚大人是大忙人,区区草民,岂敢叨扰."戚继光皱眉道:"此话真是臭不可闻."谷缜笑道:"原来戚兄也会骂人."说到这里,众人都是大笑.
谈笑间,船只靠岸,戚,陆,姚一行先后上岸,众劫奴见了谷缜,十分亲热,谷缜口中招呼,双眼却盯着姚晴,反复打量,姚晴啐了一口,骂道:"臭狐狸,你贼眼兮兮的,瞧我做甚?"
谷缜摇头道:"我没瞧你啊,我瞧我侄子."
"你侄子?"姚晴回头一瞧,身后空无一人,募地明白过来,红透耳根,一驮足,赶上前去,便要揪谷缜的耳朵,谷缜低头让过,叫道:"妙妙,救我."船舱里一阵笑语传来,施妙妙抱着一个襁褓,走出舱们笑道:"姚家妹子,看我面子,你饶了他吧."
姚晴见了施妙妙,顿将谷缜丢在一边,抢到近前,伸手摸那婴儿,粉嫩笑脸,喜滋滋地道:"几个月啦?男的女的?叫什么名字?"
施妙妙笑道:"才三个月,是个女孩,名字么,谷缜还没取,说要他大哥给取名字."姚晴笑道:"女孩儿好,我正想生个男孩儿,正好配一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