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初信身子轻颤,半天才道:“儿臣遵旨。”恨恨地瞪了周袭敏一眼,她道,“表妹这就随本宫去吧,若皇上看上了,好去整理宫殿……”
一句未了,她转身就朝外走去。周袭敏急忙向太后告退,追了上去。
周袭月咬咬唇,走到太后面前,埋怨地道:“姑母,你偏心!”
“姑母哪里偏心了?”太后露出疲惫,不知是真累了,还是不想理她。
“敏堂姐你就让她嫁给皇上,我却嫁给王爷!”
“那你要怎样?”太后不耐烦地道,“嫁给王爷是正妻,你还许他纳小吗?嫁给皇上左有皇后,右有贵妃,前前后后附美小姬一大堆,只怕嚼得你骨头都不剩!”
周袭月呐呐几声,说不出话来,闷了一会儿才喃道:“袭月知道了……多谢姑母给袭月匹配良缘……”
“你去找她们吧,别多说话,跟着你堂姐就是了。”
“我怕皇后不高兴……”
“她已经不高兴了!现在就受不了,以后三宫六院,不是要疯了?”太后嗤了一声,摆摆手,让她走。
她走后,太后问季凉若:“你可想清楚了?”
季凉若跪下,身后的瑞雪不明所以,也跟着跪下。
“太后娘娘,你放了如姬吧!奴婢没有瞒你,你打死她也无济于事啊!”
“你还是不肯老实?”太后冷笑一声,“那就是打得还不够!要是打死了你也不说,那如姬活着也没用了,死了正好!”
“不……”季凉若摇头,“不要……太后饶了她们吧!你要打就打奴婢吧!”
太后没理会她,看着她身后易了容的瑞雪:“东月,你要不要将瞒着哀家的事老实交代出来?”
“奴婢、奴婢……”“东月”抬起头,惊恐地看着她,结结巴巴地道,“奴婢没有……”
“这时候说你们不是主仆,绝不会有人相信!你们以为大声喊着没有,哀家就真会相信没有了吗?哀家就算怀疑,也不轻易责问;会问,就代表真有其事!”她瞪了“东月”一眼,“让你当贵妃你不满足,还要背叛哀家?早该知道你是不安分的东西!”
“东月”伏在地上颤抖,没有说话。
太后叫蕙心:“把她们交给蔓心!让她给哀家往死里打,哀家就不信她们骨头真有那么硬!”
二人尖叫着被拖出去,外面接应的是昨日鞭打如姬那名宫女。
蕙心不忍地道:“太后让你严刑逼供。”然后就转身走了。
这宫女看到“东月”,嗤地一声笑:“原来是心比天高的东月姐姐呀!不是说等着做皇妃吗?怎么落到要被用刑的境地?”
“柳蔓心……作太多孽是有报应的!”“东月”叫道,“你今天怎样对别人,总有一天那些会一样一样还到你身上!你挑了多少次别人的脚筋手筋,也会被挑那么多次!你挥了多少鞭子在别人身上,就会有那么多鞭子挥到你身上!你承受不起的!你最多承受住你打出去的十分之一!剩下的,会还到你姐姐身上——”
啪!
蔓心突然扇了她一耳光:“胡言乱语!才不会有这种事!”
“你没听说过‘血债血偿’吗?你没听说过‘父债子还’吗?”瑞雪看着她,“你只有姐姐,你欠的债,当然是你姐姐还!”
蔓心身子晃了晃,对身后的宫女大吼一声:“将她们拖走!捂住她们的嘴,不准她们说话!”
她转身大步往前走,宫女们真的拿出帕子堵住季凉若和瑞雪的嘴,然后架着她们跟上去。
季凉若和瑞雪边走边挣扎,半路上看到尹初信带着周袭敏、周袭月朝这边走来。
蔓心急忙转身:“不走这边!”然后换了条路飞快地走开。
季凉若挣扎着,唔唔发出声音,回头看着尹初信。
尹初信看到了她,疑惑地站住。
“那是季王妃吧?”周袭月不确定地问。
“不会吧?”尹初信道,“太后宠她宠得紧,哪会这么对她?”
“太后宠她吗?”
“她是宫女时就让她做王妃,能不宠吗?”她继续往前走,掩嘴咳起来。身边的宫女急忙扶住她,给她顺气,她趁势小声道,“叫王爷去隆福宫救王妃。”
又咳了两声,她才停住,脸色已有些涨红。
宫女道:“娘娘怕是着凉了?是回宫去,还是奴婢去取了披风来?”
“还要送周附美去杏芳殿,哪能回去?你去取披风吧!”
“是。”宫女答应,转身就去上阳宫找秦云遥。但秦云遥在里面和秦云光谈事,她没法见到,看到莫言站在宫门口,就把事情告诉了他。不等莫言回答,她又急急忙忙离开,回去拿披风。
她刚刚才随尹初信来过,莫言认得她,疑惑皇后怎会这么好心。但事关季凉若,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马上进去。殿门口的太监是不准他进的,他说:“我有急事要告诉我们家王爷!”
“王爷现在和皇上商议要事,是不能打扰的!”
莫言没法,着急了片刻,信口道:“刚刚有宫女来说太后病危了,让皇上和王爷赶快过去!”
太监一听,吓得都忘了这种事是绝不会告诉一个宫外来的人的,马上进去禀报秦云光。不一会儿秦云光就和秦云遥匆匆赶出来,莫言推了秦云遥,故意走得慢些,待离秦云光有些距离了才俯身在他耳边说:“皇后的人来说,让王爷去隆福宫救王妃。”
秦云遥脸色微微一变,手往前一挥,让他赶快追上秦云光。秦云光心里着急,没发现他在后面逗留过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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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凉若和瑞雪进了地宫,双双被拉往刑房。如姬还被绑在刑架上,神色狼狈而憔悴。季凉若被堵住嘴,叫不出声来,从鼻子里嗯了两声,眼泪簌簌地落下来。
如姬抬起头,看到她的样子,微微疑惑,眼中闪过绝望,继而惨然一笑。
蔓心叫人将瑞雪绑在另一架刑架上,然后道:“去隔壁把八公主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