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李附美闻言,连连磕头,小声地道:“谢谢太后、谢谢太后……”
秦云萝也感激涕零地磕头谢恩。
丁远身子晃了晃,木讷地跪在原地,浑身皆是绝望的气息。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太后又对秦云光说,“哀家建议,将她贬为庶民、查抄财产。以后她就不再是皇家公主了,若再犯什么事,当以庶民论罪!至于丁远,官在原位,不因妻子罪行受影响;他的表妹,既然曾是他的妾室、还为他生下孩子,当然就是他丁家人,要怎么安葬,以丁远说了算!”
秦云光点头:“母后的建议不错,就照如此办吧!至于展容——”
展容没动,倒是周袭君一惊。
他一见,摆摆手:“罢了!看在舅舅和袭君的面子上,就饶了你这次!袭君,你这妻子性子太烈、太躁,带回去好好管教!否则,哪日祸从口出,害的会是你们周家!”
“臣遵旨!”周袭君冷汗涔涔。
出宫后,他就一把扯住展容:“你在太后和皇上面前说了什么?”
“痛……”他握得太紧,展容低呼一声,皱眉,“你做什么?放开我!”
“快放开她!”展钧急忙将他们分开,看了看展容手腕,对他质问,“你在家也这么重手重脚的吗?!”
展容揉着被捏痛的手腕不说话,周袭君气得笑起来:“我连说话都舍不得对她大声……哼!大舅子,你妹妹有多本事,你想必比我清楚!她会让自己吃亏吗?”
展钧看了看他们,叹道:“算了,你们夫妻的事我不管!你若要忙,我先送展容回家!”
“她是周家的人,不用天天去展家!”
展容袖子一甩:“难不成哥哥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好了!”展钧低喝一声,看着展容,“对你丈夫温驯一点!”
他从未凶过她,展容一下子便委屈得要哭了。
展钧叹口气,先上马车,在车内道:“你们要不要一同走,倒是说个话。”他是走路来的,想来展容也是。这里就这一驾车,是他走后九莲派来接他的。
一会儿后,展容和周袭君都上来了。一路上,三人皆未说话。快到周家时,周袭君突然道:“你昨日主动叫我,和我说那番话,不就是为了我今天来给你做证吗?”
展钧迷惑地看着他们。
展容静了一会儿道:“那也在你一念之间,你若不做,我能奈你何?我可是准备好死了的!”
周袭君闭了眼,呼吸沉重。
展钧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马车到周家门口,他叫住展容:“容容,我和你说句话。”
周袭君闻言,先行下车。展钧低声对展容道:“他对你倒是有情的。”
展容沉默了一下,不屑地道:“谁知道……”
她任性又有主见,旁人是干涉不了的,展钧仍只有叹气:“随你吧。他会感情用事,你切勿。”
展容好久才点了点头。
……
数日后,她在房中绣荷包,周袭君回来,打开门看见她手中的东西就呆立在门口。
她没理会,绣了半天发现他没动,抬起头:“你挡我光了。”
周袭君看着她,仍是没有动。
她也看着他,拉起线咬断,露出珠白的牙齿,还有一截丁香小舌。将线头重打了一个结,又将针在头发上蹭了蹭,他终于让开,走过来,就在桌边坐下。
她低下头继续,还是不理会。
“听说这是给我的?”他伸手拉着荷包下的吊穗。
她手一顿,道:“总得圆谎吧。”她当时不过是打赌,指望他能因此进宫去救她。结果,她赌赢了。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心痛地道:“你直说‘是’,我心里会高兴许多……”
“……有关系吗?”
“你是没关系的……”
她突然停了手:“你若不要,那就说声,我免生做了。眼看大嫂要临盆,大哥心思全在她身上了,店里许多生意,忙不过来。”
“你的心思全在展家,可曾记得你已是周家人?”
“我若记不得,我敢在太后和皇上面前‘胡言乱语’吗?”
他脸一沉:“下次不准了!周家并不能永远保你!”
“我自然知道。”
他突地沉默,直直地看着她。
她先是不理会,后来到底有些不自在:“你今天怎么回事?精虫洗脑了说一声,我脱衣服就是——”
“展容!”他大吼一声,桌子一捶,站了起来,“这门亲事,你到底有多不情愿?!”夫妻间最亲密的行为,也能被她说得那么不堪!每次像完成任务……
难道是他不该吗?丈夫不该对妻子求欢?!天大的笑话!
“真要我说?”她反问。
他一窒,狠狠地瞪着她:“那你要不要我说?”
她看着他,眉头微微皱起,心里突然有些七上八下:“发生了什么事?!”
他冷笑一声:“皇上怀疑你们展家与叛党勾结,下令查抄展家!”
“你说什么?!”展容一惊,猛地站起,绣篮滚在地上,针线碎布落了一地。
周袭君道:“就在明天,皇上下了密令。鉴于我身份特殊、丁远又可能是同党,所以重新选了人去办!此事他告诉了我和丁远、故意将时间定在明天,定是想测试我们!我告诉了你,你若通知展家逃了,我也脱不了干系!但是,只怕你们想逃也逃不了了!他肯定早已派人注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一逃,正好给他理由定你们的罪!”
展容身子晃了晃,愤怒地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往外冲去。
周袭君拉住她:“你做什么?”
她甩开他:“我现在就去通风报信!想来皇上也不很信任你的,你这就去告发我们,必然能得到他全然的信任!然后你再亲自审我们、杀我们,必然官升三级,天下兵权不尽归于手也至少能掌握大半!如此,你将来定和你父亲一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