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尸衣3残眼

作者:鲁班尺

    有良蓦地心思一动,忙扯开脚下旅行袋的拉链,露出了浑身瑟瑟发抖的媚娘......

    “俺也是一个热心关爱动物的人,这只残疾的老母猫媚娘就一直收养着,不管生活如何艰难,只要有一口饭就绝对少不了牠的。”有良抚摸着媚娘,显示出一副动物保护者的仁慈心态,但愿能打动面前的这位薛先生,避免一场毫无把握的生死较量。

    薛先生目光瞥向了媚娘,面色微微吃惊,开口问道:“秦岭黑狸猫,你的道行还不到火候,怎么还残疾了,他一直是在保护和照顾着你么?”

    媚娘颤抖着点点头。

    薛先生闻言犹豫了片刻,最后终于口气缓和了下来,说道:“既然如此,我暂时留着你以观后效,你虽身怀‘鬼门十三针’绝技,但要记着,绝不滥杀动物。薛某人在这衡山上逗留了两年,佛教经典已悉数研究透彻,该到离开的时候了,准备先去青城山混元峰常道观,你就与我同行好了。”

    “好的,俺愿意一起去。”此刻有良心里暗自松了口气,看到媚娘恐惧的眼神儿,就知道个薛先生绝非等闲之辈,真的有能像老刺猬说的那样,是一位世外高人。自己也在寺庙里待过不少年,知道《大藏经》为佛教经典的总集,简称《藏经》,听一渡法师说总共包括一千六百多部,七千多卷,好多大德高僧穷其一生时间都读不完,而这个薛先生仅仅两年便研究透,简直如同神人了。

    “以前来过衡山吗?”薛先生呷了口香茗。

    “没有。”

    “殿前这块土地称作‘灵田’,每年秋夜都有磷光萤火溢出地表,虽然还未到季节,但对修行人清心静神也大有裨益,今晚你就和媚娘也在这灵田歇息吧,明早一起下山。”薛先生说罢也起身离去了。

    待他走远,有良悄声问媚娘:“你好像很害怕这位薛先生似的,他很厉害吗?”

    “喵呜。”媚娘用力的点点头。

    天色已晚,有良和媚娘走到这块所谓的“灵田”上盘腿打坐。当他渐渐静下心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不一样了,地底下仿佛孕育着一股不明的老阴之气,蠢蠢欲动。阴眼中也似乎看到偶尔有极细微的一丝丝磷光逸出地表,奇怪,这是什么呢?

    在佛崖寺的时候,后山下面有附近村庄的一处荒坟岗,夏夜经常以看见飘浮在空中的磷火,那是死人骨骼分解时,产生的磷冒出地面与空气接触自燃的现象。这块“灵田”下面保不准也埋藏着不少尸首呢,有良满脑子里正胡思乱想之际,身体蓦地打起寒战来,“噬嗑阴针”不合时宜的再次发作了。

    手脚和身体渐渐冻僵了,就在他逐渐丧失意识的时候,感觉到那些丝丝的磷光阴气缓慢的从其会阴穴钻入体内,他不知道那是“中阴吸尸**”在自行吮吸地下的阴气。

    随着地下老阴之气的逐渐补充,他的神智始终保留着一丝清醒,没有像以往那样昏迷过去,尽管身体还是僵硬并罩着一层白霜混沌武神。看来这块“灵田”能够帮助自己抵御寒气的侵袭,他脑中思维仍在活跃,惜身子一点也动不了,媚娘也发现了这个不寻常的变化,伏在他身边惊讶的瞧着。

    天亮了,寒气渐渐褪去,有良的身体恢复了知觉,他慢慢伸展了下筋骨,感觉精力格外的充沛,不由得心中大喜,如果将来不能二针合一,只要犯病时待在这灵田上就不会死去了。

    此刻藏经殿的僧人们已经开始做早课了,殿内传来阵阵“得得”的木鱼和朗朗诵经声。

    早饭后,薛先生向古空住持辞行,然后带着他俩一路下山,有良恋恋不舍的回望着藏经殿前的灵田,心想自己恐怕还会回来的。

    成都火车站前的一家有名的饭店,薛先生和有良进来一瞧,不巧正赶上中午饭口,用餐的人熙熙攘攘,连座位都满了。

    薛先生皱了皱眉头,抱怨道:“如今人口越来越多,世间的资源都被人类攫取,快要消耗光了,连找个吃饭的地方都这么困难。”

    有服务员近前说:“对不起两位,现在是中国八大菜系成都巡回展销月,天天爆满,如果不介意的话,以拼桌。”

    他俩被安排到一个十人大桌前,正好剩俩空位,无奈只得勉强坐下,同桌用餐的一伙人衣着讲究,菜肴丰盛阔绰,看似经商之人。

    薛先生随意点了几盘四川传统名菜,有宫保腰块、三丝鱿鱼、红烧什锦以及鱼香肉丝和夫妻肺片等,看来他也挺有钱的。媚娘坐在有良的腿上,这次牠特别的矜持,夹给一块吃一块,绝不主动伸爪,眼神儿还不时的瞟着薛先生,不敢越雷池一步。

    “太好吃啦,我们这次算是没白来成都一趟,八大菜系都品尝了个遍。”对面的一伙人大快朵颐,吵吵嚷嚷的赞不绝口。

    “哼,八大菜系有什么好的,在薛某的眼中一文不值。”薛先生的喜好争辩的脾气又显露出来。

    对面的人闻言不服气了,七嘴八舌的讥讽起来。

    “八大菜系是中国传统美食的精萃,集中了各地民俗与智慧,你有什么理由这样子贬低?”

    “是啊,我们倒要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薛先生鼻子“哼”了一声,不甘示弱的说道:“好,那就先讲讲这个川菜。由于地理原因,一个盆地圈住了川人的眼光和口味,长期的保守竟然以为麻辣就是生命的一切,乃至于无辣不成饭。川菜之所以麻辣,本是川人舍不得把隔夜菜倒掉,而特意加麻辣以掩盖其馊味儿,因此川菜的本质展现了西部内陆盆地民众贫穷与小气的特性。在四川,越是落后的地方口味儿就越重,以麻辣刺激味蕾,麻痹大脑从而忘却现实中的穷困与窘境。”

    对面的那伙人听到薛先生的言论先是一愣,随即纷纷反驳起来。

    “那你说说这徽菜又如何?”对面的年长者一指身前的几盘菜肴。

    “徽菜咸字当头,以山货为主,村气十足。其咸与川湘菜的‘辣’异曲同工,都是为了一盘菜以节约的吃上好几天,区别在于咸是让菜慢点变坏,而辣则是在菜坏后进行弥补,二者都是极端小气的特性。尤其徽菜都像是用乡下烧柴的大铁锅扒拉出来的,柴火味儿过重,干瘪无水,咸的出奇,上不得台面。”

    此刻,连旁边桌子上的食客都凑过脑袋来听了爱上坏坏女上司。

    “那么,鲁菜呢,连京城钓鱼台国宾馆都是以此菜系为主。”

    薛先生嘿嘿一笑:“粗俗之极,难以下咽,正如其名‘鲁菜’一样,简单愚鲁,憨的厉害。以做动物下水见长,多加大葱大蒜充味儿,无须多言,但看这‘动物内脏,大葱大蒜’就知道鲁菜地位之低下,显露出山东人自古草寇与流民的本质了。唉,曾经辉煌一时的先秦齐鲁文化早已丧失殆尽,实在是令人扼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