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贼

作者:庚新



    这时候,史阿和曹真都屏住了呼吸,看着曹朋和曹洪两人。

    曹朋笑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小人贪财,取之无道。就看曹大夫,愿做君子,抑或小人。”

    这一句话,可有点重了!

    曹真忙开口道:“阿福,怎可对叔父说话,如此无礼?”

    曹洪却没有生气,瘪了瘪嘴巴,“君子如何,小人又如何?”

    “人常言,君子坦荡,小人戚戚。曹大夫愿为君子,则天下财富,滚滚而来;若为小人……呵呵,世上非满伯宁一人。”

    那意思是说:你要是君子,咱们合作,我还有很多赚钱的门路。

    可如果你要做小人,把我抛开……我无所谓啊,另找门路就是。可你就必然会少了许多门路。

    昔日曹洪爱财,纵容宾客家奴肆意妄为,被满宠收拾的哑口无言。

    你是想光明正大的赚钱?

    还是准备整日里提心吊胆?

    曹真可真没有想到,曹朋的言语,会如此犀利。

    他了解曹洪,清楚自家这个叔父,可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心里面,不由得为曹朋担忧。

    曹洪凝视曹朋许久,突然间放声大笑。

    “小娃娃,你好胆气。”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小子也是想钱想的疯了,故而才敢冒昧。”

    曹洪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冷峻之色,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笑起来,脸颊有两个酒窝,如同秋日盛开的菊花灿烂。

    “这么说,你我倒是可以合作一下。”

    说罢,曹洪站起来,走到曹朋的案前,伸手拿起那本册子。

    “史阿,给你十天时间,准备三千镒金,送到我府上……否则的话,这支奇乌剑,还给我。”

    “啊?”

    曹朋忙起身道:“恭喜史大家。”

    曹洪爱钱,那是爱到了极致。

    家里本来很富有,偏偏养成了一毛不拔的习惯。

    他身上的衣甲,手里的兵器,还有胯下的战马……没一样是他出钱购买。衣甲是战利品,兵器是别人送的。就连他那匹马,也是在洛阳之战后,护送曹操返回濮阳,曹操赐予他的奖励。

    以曹朋对他的了解,那是个把钱穿在肋巴骨上,花出去一枚,都心疼半天的主儿。

    对这样的人,千万不能示弱。

    你越是示弱,他气势就越是强盛。

    “子丹,我先回去了……这件事,我得回去再好好琢磨一下。”

    曹洪说罢,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曹真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苦笑连连。

    “阿福,你看这件事……”

    “大哥,你莫担心。曹大夫这不是已经同意了吗?”

    “可他明明说……”

    史阿突然插嘴,“子廉这个人,一贯如此。他不可能给你肯定的答复,既然说琢磨,那就是答应了。否则的话,他断然不会收了曹公子的奇乌剑。如此也好,咱们也算是各有所得。”

    史阿有钱!

    可好剑却难求。

    三千镒,买一支好剑,对史阿来说,并不困难。

    他徒子徒孙众多,三教九流什么人物都有。想凑足三千镒出来,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曹真虽说是曹洪的族侄,要说了解,他还真比不上史阿。

    想了想,不由得哑然失笑。

    “还以为要费多少心思,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解决了……阿福,看起来你比我,更了解叔父。”

    不是我了解曹洪,而是我知道,这些人的真实想法。

    曹洪真的就是看不起曹朋吗?也不见得!说穿了,他难道不知道曹朋年纪多大?如果真不想做,那他就不会过来。之所以刚开始拿捏,其实还是想从曹朋身上,再敲出来一些利益。

    毕竟,曹朋一介布衣,却占了两成股份。

    曹洪若说心里没其他的想法,那才是真的怪了……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曹朋将心里的想法,告诉了史阿。

    史阿也没有异议,便答应下来,回去后会召集他的那些徒子徒孙,到洛阳集合。而后,史阿便告辞离去。

    曹朋和曹真,在风雨亭中又坐了片刻,说了会儿话。

    “咱们过去吧……这么久不回去,说不得二哥他们又要闹事。”

    曹真点点头,和曹朋起身,一同走出风雨亭。就在这时候,从对面雅室里走出来了几个人。

    其中一人不小心,和曹真撞了一下。

    曹真那是什么体格,壮的好像一头牛。对方也有些醉意,一不小心,险些坐在地上。幸好同伴将他搀扶住。

    “瞎了尔的狗眼!”

    一个文士,张口就骂。

    曹真闻听,顿时勃然大怒,“你骂谁?”

    “就是骂你……走路不长眼睛,不是瞎了,又是什么?”

    曹真那也是个骄横的主儿,闻听对方言语恶毒,那咽得下这口恶气。于是二话不说,上前一步便揪住了对方的衣服领子。

    “仲节,休得无礼,还不赶快道歉?”

    被撞倒的那人,这时候站稳身形,连忙开口喝止。

    曹朋也上前,拉住了曹真。

    “两位公子,请勿介怀。我这朋友吃多了酒,话语中得罪两位,还请两位公子,勿要怪罪。”

    那人年纪大约在三旬上下,相貌俊秀,举止文雅,颇有几分气度。

    听他的口音,不是许都口音,也不是豫州的口音,很轻,很柔,颇有几分柔软之韵。只不过,他身上带着一股子淡淡的腥味。不是腥臭,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很怪异的味道。

    曹真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松开手。

    他刚从牢狱里出来,并不想过分招惹是非。既然对方服了软,他也不好再过于逼迫对方。

    哼了一声,转身和曹朋离去。

    曹朋与那青年笑了笑,拱了拱手,也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