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窃官马,此乃大罪。
邓海西即将赴任,难道要置汉律于儿戏不成?”
你可是要去当官的人,当知道这律法森严。你自己如果无法做到这一点,又如很治理地方,令百姓信服?
“你执掌律法,当知执法必严,违法必究的道理。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今日心软,放过此獠。可知晓,此獠会造成多大的祸事?你一时心软,必然给高阳亭百姓,带来无穷后患。”
执法必严,违法必究!
邓稷心里一动,不由得轻轻点头。
濮阳闿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柔和笑意,但从始至终,也未开口。
“我儿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小公子,你大人大量,还请高抬贵手。”
“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曹朋突然冷笑,“一个能纠集十余人相随偷马的人,敢说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其他人且不去说,我敢说那个死鬼,生前比杀过许多人,犯过许多事。”
“啊?”
高阳亭亭长不由得大吃一惊。
周仓朝邓稷道:“公子,这家伙身手不俗,而且进退得法……出招狠辣,丝毫没有半点拖泥带水。若非杀过人,绝不可能是这种情况。如果不是今天咱占了上风,他也未必败的这么快。放在平时,我想取胜,至少要三十招以上。小公子所言不差,这家伙绝对不是普通人。”
邓稷这时候,也不禁重视起来。
“老人家,你先起来,此事待我问个清楚。”
高阳亭亭长颤巍巍起身,指着那青年偷马贼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孽子,又从何处勾连了这等贼人?”
“老人家,你先看看,这个人是否是本地人。”
曹朋说着话,朝王买使了个眼『色』。
王买点了点头,扶着那老人向尸体走去。
曹朋则看着青年偷马贼,目光灼灼,一言不发。
青年有点心虚了,连忙低下了头……
“回小公子,这个人绝不是本地人!”
高阳亭亭长验过尸体,大声回答。
邓稷闻听,眉头不由得一蹙。他在邓范的陪同下,走了过去。
而曹朋则站在原地,目光凌厉的扫过这庭院的贼人。他发现,有几个偷马贼,表情有些慌张。
“老人家,你再辨认一下,这些人里,那些是本地人,那些是生面孔?”
“哦!”
高阳亭亭长这时候,一心想要把儿子解救出来,曹朋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当了一辈子小吏,迎来送往了一辈子,他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别看曹朋年纪最小,在这一群人当,似乎地位最高。高阳亭亭长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曹朋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子弟,余者都是随从。
他颤巍巍向前走,那几个偷马贼,明显紧张起来。
“这是邻村的小五……他是王二狗……你……”
高阳亭亭长一个一个的辨认,走到一个偷马贼的跟前时,他举着火把,刚想要凑过去辨认,突然间那偷马贼长身暴起,朝着高阳亭亭长就扑过来。高阳亭亭长吓了一跳,差点就摔坐地上。
“九哥,那是我爹!”
青年偷马贼,惊呼起来。
惊呼声,伴随这一声暴喝,在庭院上空回响。
偷马贼跃出,想要动手。可身形还在空,胸口却突然一凉。
一杆丈二银枪,透胸而出。
偷马贼惊恐的看着胸口滴血的枪头,眼睛瞪得溜圆。
夏侯兰冷声道:“哪个再敢『乱』动,格杀勿论!”
话音未落,一干随从唰的抽出了钢刀,一个盯一个,钢刀架在那些偷马贼的脖子上。
许仪上前想要收拾青年偷马贼,却被曹朋拦住。
“虎头哥,扶老人家后退。”他喊了一声,而后慢慢走到了青年偷马贼的身旁,微微一笑,“算你还有点良心,否则你这会儿,一定人头落地。”
他比那青年,低了半个头。
可是说话间流『露』出的那种冷酷,却让青年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二哥,把这个,这个,还有最边上的几个贼人拉出去,砍了吧!”
“啊?”
许仪一怔,向曹朋看去。
曹朋却笑着对青年说:“怎样,我指的可有错误?”
刑警的本能,让曹朋对偷马贼的表情一直很关注。那几个偷马贼的样子,和其他人明显不同。
青年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而邓稷则好奇的看着曹朋,显得有些古怪。
许仪嘿嘿一笑,一摆手,自有许家的随从,拖着那几个偷马贼就往外走。
“你们,怎可杀人?”
“汉刑律,窃取官马者,黥面,流三千里,输作边戎。若严重者,可就地斩杀,呈报大理。”
邓稷突然开口。
“至于怎样才算严重,大杜律言,未经允许,私自接触官马,即为严重;但是以小杜律,窃三匹以上,方为严重。尔等窃取本官坐骑,究竟是依照大杜律,还是应该用小杜律呢?”
一旁高阳亭亭长立刻喊道:“小杜律,自当以小杜律为准。”
“那就要看,令郎配合与否。”
“你这孽子,公子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高阳亭亭长大声吼叫,同时,从庭院外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声。
脚步声传来,许家的随从拎着三颗血淋淋的人头,走进了庭院。一众偷马贼,顿时脸『色』苍白。
平时偷鸡『摸』狗还行,哪里又见过如此惨烈的局面?
曹朋看着青年,“你,姓名!”
“他叫做……”
“老人家,我在问他,你若在多嘴,休怪我无礼。”
曹朋猛然回头,眼睛一瞪。
高阳亭亭长,立刻闭上了嘴巴。
“小人,小人名叫胡班。”
胡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