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你这怎么说话……你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天,小的们也都伺候的尽心尽力。别的不说,你每天就要喝两瓿酒。一部五斤,二十个大钱,一天就是四十个大钱。除此之外,你每天吃肉吃的恁爽快,难道就不用钱吗?再算上您住了七天,一天只收你十大钱,加起来五百钱,小的可没有多要半点。小的这也是小本生意,你财大气粗,何苦为难小的呢?”
“怎么回事?”
曹朋不由得好奇上前探望。
“住了店,吃了酒,不给钱罢了。”
冯超似乎对此,有点见怪不怪。
“休说你那破酒,一瓿酒掺了半瓿水,淡的连个鸟滋味都没有,尔还敢收取这许多的钱财?”
“客官,你喝得时候,可没说这些,还一个劲儿的叫好。
再者说了,二十钱一瓿酒,你还想怎样?小的敢说,这集市里没人能比小店卖的更贱……”
伙计说罢,突然眉头一蹙。
他语调变了个味儿,“客官,你别是没钱,想要白吃白住吧。”
“胡说!”
和伙计争吵的,是一个青年。
看年岁,大约在二十出头的模样,和冯超差不太多。
古铜色的脸,呈酱紫色。浓眉大眼,看上去挺精神……只是在这个时候,青年似乎底气不足,说话也没有了早先的那份豪气。
“小的是不是胡说,客官拿出钱来,便能见分晓。
若是拿不出钱……”那伙计冷笑两声,冲着后院叫喊道:“三黑哥,有人想要在这里赖账!”
话音未落,就见内堂门帘一挑。
呼啦啦,从里面走出五六个闲汉来。
为首的一个闲汉,长的是肩阔背大。大冷的天,他只穿了一件单薄襜褕,露出胸口浓密的黑毛。
“哪个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里赖账?
也不打听一下,这是谁的地方……我们陈公又岂是你这泼皮无赖敢辱骂的人吗?找死……”
说着,闲汉一挥手,身后的人呼啦一下子,便围了上去。
青年顿时勃然大怒,“尔等意欲如何?”
“小子,今天你老老实实把钱交出来,爷爷们就放你一条生路。
如果你不交钱,那可别怪我们海西人不懂得待客之道。你竖着进来,让你横着滚出去……”
青年不由得冷笑,“几个小蠢贼,好大的口气。”
“蠢贼?”三黑是怒不可歇。
“兄弟们,动手!”
这时,周围围观的人呼啦一下,如鸟兽散。
青年垫步拧腰,闪身就跳到了大街上。
他挽起袖子,把衣襟往腰里一扎,“来来来,我潘璋就在这里,倒要看看你们如何来收拾我。”
曹朋原本是打着看热闹的主意,并不想出面插手。
毕竟,这是他来海西的第一天,也不想太招惹是非……
但当他听闻青年自报家门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
潘璋?
曹朋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莫不是那个随吕蒙奇袭烽火台,后来又生擒关羽,夺走青龙偃月刀,诱杀老将黄忠的潘璋潘文珪吗?
不对啊,他不是江表虎臣,东吴的悍将吗?
怎么刚才听他说话,却好像是东郡的口音,全无半点江淮的味道!
莫非,是重名?
曹朋心里犹豫了一下,就听街市上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声。
他抬头看,就见潘璋在眨眼间,便将那些闲汉们击倒,正揪住那个三黑,一拳轰在对方脸上。
这一拳,显然是力道奇大!
只打得那个三黑,满脸是血……
“杀人啦,有人闹事了!”
伙计在店门口大声呼喊起来。
曹朋一蹙眉,扭头对典满和许仪道:“二哥,三哥,想松松筋骨吗?”
“当然。”
“那是陈升的店铺,咱们迟早要收拾他。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干脆咱们现在就砸了这家店,如何?”
“正合我意。”
典满许仪闻听,顿时大笑起来。
“兄弟们,给我砸了这家店。”
说着话,两人健步如飞,就冲了过去。
十名扈从二话不说,紧随其后,风一般冲进了店中,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集市上顿时大乱。
曹朋则冲着潘璋喊道:“潘璋,还不快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