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贼

作者:庚新



    而潘璋看到周仓的时候,也不由得暗自吃惊:这黑厮,好强的杀气……一个小小县令,竟有此等人物相随吗?

    “周叔,这位是公子请来的客人,我带他进去。”

    周仓看了潘璋一眼,心里不由得一咯噔。

    他能看得出,潘璋武艺不差。

    只是有点想不明白:公子未免也太神奇了些。出去走一趟,就带回来这么一个高手?

    他点点头,摆手示意冯超带潘璋过去。

    冯超又行了一个礼,这才和潘璋走开。

    “那是什么人?”

    “公子唤他叔父,想来是公子的家将。”

    “那公子又是什么来头?”

    冯超搔搔头,“说起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不过看公子他们的气派,恐怕也不是等闲之辈。”

    潘璋心里又是一动,不禁打起了小算盘。

    曹朋绕过后院墙,来到了县衙大门前。

    胡班正指挥几个人,在县衙大门口竖栓马桩。原来的栓马桩已经不能用了,必须要换一个新的。

    两个穿深灰色衣服的男子,正在修缮大门。

    曹朋上前,“哪儿来的匠人?”

    胡班连忙回道:“公子,是西里王成王先生,带来的匠人。”

    “王先生?”

    “哦,听说住在西里,似乎在海西颇有些威望。他听说老爷上任,一大早便来拜访,还带来两个工匠,说是帮咱们把县衙大门修好。此刻正在花厅和老爷说话……您看,他来了!”

    曹朋顺着胡班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中年男子,和邓稷说笑着一路走出来。

    “友学,快来见过王先生!”

    看到曹朋,邓稷便招了招手。

    “这是我的妻弟,此次随我一同赴任。”说着,他又向曹朋介绍道:“友学,这位就是西里的王成王先生,也是本地有名的缙绅。呵呵,你以后若是有什么疑问,不妨多请教先生。”

    曹朋走上前去,一拱手,“王先生!”

    王成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

    白面黑须,长的是一表人才。

    个头不算太高,大约在170-173之间。一袭黑衫,倒也正合了周礼习俗。不过,这王成并不似一般的文士书生,很敦实,很强壮。他看到曹朋,眸光一闪,连忙拱手回礼,一脸笑容。

    “邓县令留步,以后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唤我便是。”

    王成说着,与邓稷告辞。

    这时,就见典满许仪等人从远处跑过来。

    “阿福,阿福!”

    典满大声叫喊,来到大门前,咧嘴笑道:“嘿嘿,你没事儿吧,我……啊,邓大哥。”

    “阿满,你们这是……”

    不等典满开口,曹朋道:“哦,我们刚才比试赛跑,没什么。”

    “赛跑?”

    邓稷疑惑的看了一眼典满等人,又看了看曹朋,没有再追问下去。而王成也正准备上车,见到这一幕,先愣了一下,旋即便钻进马车里。

    曹朋眼睛一眯,露出沉吟之色。

    “阿福,你们刚才干什么去了?”

    “姐夫,我们进去说话。”

    曹朋摆摆手,推着邓稷往县衙里面走。典满许仪忙带着人,紧跟着曹朋身后,鱼贯而入。

    众人来到花厅,濮阳闿正准备离开。

    “濮阳先生,你且留步。”

    曹朋连忙唤住了濮阳闿,而后对许仪和典满使了一个眼色,两人立刻往后院溜走。

    “姐夫,王成……来做什么?”

    “哦,他听说我过来,所以前来拜会。”

    邓稷在主位坐下,曹朋和濮阳闿则跪坐与蒲席上。

    王买邓范两人非常自觉的守在花厅外面,不使人来打搅曹朋等人的谈话。

    “拜会?”

    曹朋想了想,问道:“这王成的情况,可曾了解?”

    “哦,了解了一些。”

    邓稷说着,从书案上拿起一卷案牍,摊开来说:“这王成本是琅琊东安人,表字明伟。据这户籍上所讲,他是东安王氏族人,因受战乱之苦,于是迁来海西定居。这个人在海西,还是有一些名望,负责教授孩童,而且仗义疏财……历任县令对此人,都颇有赞赏之语。”

    说着,他站起来,把案牍递给了曹朋。

    曹朋并没有接过来,而是直接问道:“我也听说过这个人。十年前来到海西,口碑很不错。”

    “所以?”

    濮阳闿听出,曹朋话里有话。

    曹朋说:“东安王氏,我没听说过。不过琅琊大族,在过去几年中,几乎走的一个精光,恐怕也不好查询。这个人的口碑的确不差,但也只是这十年间而已。十年前,此人是什么来路?”

    邓稷一蹙眉,“阿福,你的意思是?”

    “刚才我观察了一下,王成恐怕没有这案牍中记载的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他站立时,两腿无法并拢,那是经常骑马造成的结果。

    行走时,步履间距很大,虎虎生风,也非高明之士所为。此外,他的手掌掌心粗糙,虎口有一层老茧,分明是长时间用兵器所制造的结果。虽然他努力的控制,但手掌总是呈现一个拢手的形状,那可不是用笔所致。一般人上车,都会有一个垫脚凳,而他是直接窜上去……

    姐夫,我知道你想要尽快打开局面,但我觉得,还是应该多一份小心。

    这些年来,海西动荡,致使许多案牍流失。我们所看到的东西,都不是特别完整……王成不过一普通人,海西经历过这么多事故,他却始终能安然无恙,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曹朋那颗刑警的心,骚动起来。

    邓稷陷入沉思,而濮阳闿则露出凝重之色。

    “我们眼睛所看到的一切真相,其实并不一定都真实。

    姐夫,你修刑名,便更应该有刨根问底的习惯。首先,王成十年前,究竟是做什么的?他说他是东安人,可曾派人去东安查问过?其次,十年来,王成在海西,究竟是靠什么为生?据我所知,他手里有几百亩的良田沃土,这些田地,又如何得来?还有,十年来海西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他凭什么可以安然无事。你来到海西,所有人都在观望,他为何会登门拜访?要知道,海西人对朝廷并无什么归属感,对你我大都还处在观望,他这么快过来,又有什么目的?他就不害怕海西的那些人,对付他……这或许有些多疑,但小心无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