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也感慨万千道:“子衿兄,我刚才也在和邓海西说这个事情。一县之长请他治下的子民饮酒,居然一个都不肯过来。这海西,究竟还是不是汉室的疆土?实在是太无礼,太无礼!”
麦仁拱手,“邓海西,今日麦仁就代海西父老向你赔罪。
早晚有一天,他们会知道谁才真心为海西着想……气煞我也!邓海西,今日我定要好生敬你几杯。”
“如此,本官却之不恭。”
邓稷微微一笑,浑若无事般,请两人坐下。
“咦,邓海西,你哪位妻弟何在?”
“王先生说的可是友学吗?”邓稷摆了摆手,“他就会给我添麻烦,我已命他去想办法购粮,尽快解决海西目前的状况。”
“他……购粮?”王成搔搔头,“友学能成吗?”
“哈,有什么成不成?”邓稷突然口气一转,颇有些骄傲道:“你们别看友学年纪不大,却比我聪慧百倍。当年,若非阴差阳错,说不定他现在已拜入了襄阳鹿门山庞公的门下求学。”
麦仁闻听,不由得一怔。
“可是鹿门庞尚书?”
“正是!”
王成和麦仁,不由得相视一眼。
“哈,我就说,似友学那般聪慧之人,又岂是等闲之辈?”
两人说罢,齐刷刷点头。
邓稷微微一笑,脸上露出自豪之色,“他说他有办法购粮,那一定能解决问题,我又何必操心?本来……我想要邀请海西的商家,商讨一些事情。今天他们既然不来,那以后再想吃这杯酒,恐怕没那么容易。”
“商讨事情?”
王成好像来了兴趣,“邓海西,要商讨什么事情?”
“呃,反正没有人来,说出来也没有用。商贾之事,不登大雅之堂。两位皆品德高明之士,说出来污了两位的耳朵。算了,算了,咱们不说这个。饮酒,饮酒!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说罢,邓稷举杯邀酒。
王成和麦仁则举杯回应,三人将爵中酒一饮而尽,然后相视哈哈大笑。
与此同时,海西北里陈府,陈升正坐在堂上,与人开怀痛饮。
厅堂上,作者的都是海西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包括了整个海西,所有的商人大贾,还有一些合作者。
“哈,那独臂狗官,现在怕正大发雷霆吧。”
一个商人站起来,笑呵呵的说道:“他也不打听打听,这海西县,什么时候轮到外人发话?”
“就是!
那狗官居然和陈老爷作对,我看他是活的不耐烦了。”
“诶,话不能这么说。”陈升脸一沉,摆手制止了商人们的吹捧,“怎么说,邓县令也是朝廷命官。咱们这等小民,就算不给邓县令面子,怎么也要给朝廷面子,狗官狗官的,成何体统?”
“哈哈哈,没错没错,给朝廷几分面子。”
大贾们连声称道。
“那陈老爷说,咱们该如何称呼呢?”
“呃……”陈升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半晌后装作很无奈的表情,“思来想去,好像还是狗官最合适……哈哈哈哈。”
商人们先是一怔,旋即爆出哄然大笑。
这时候,有奴仆进来,在陈升耳边低语了两句。
陈升眉头一蹙,露出不快之色。
“陈老爷,出了什么事?”
“诸位,王成和麦孝廉,去了县衙。”
“啊?”
“诸位,我陈升自认为,为海西可算得上是尽心竭力。可这个王成,却屡次与我作对,实在是令人气恼。他仗着读过几本书,视咱们若无物。大家都是海西人,自当齐心协力,偏他总是和咱们作对。此前,咱们看在他的名气上,不与他计较!但今天,他分明是削我面子。”
“这王成,的确是不知好歹。”
无论是陈升,还是其他人,有意无意的,都忽视了麦仁也过去的事实。
王成,说穿了就是个小地主,一个教书匠;可麦仁,却是实打实的海西豪族。在座的这些人,敢无视朝廷,无视官府,但却不能无视麦仁……哪怕张狂如陈升,也不敢开罪了麦家。
“我准备给王成些教训,大家以为如何?”
商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陈升道:“看在他也为海西出过不少力,我也不取他性命,把他赶出海西就是……到时候,他名下那些田地,我也不要,到时候谁又兴趣,买走就是!我教训他,不是因为他总和我作对。我只是想告诉大家,咱们都是为了海西着想,谁敢出卖咱们,咱们就不让他好过!”
“对,不让他好过!”
一时间,商人们群情激奋,振臂高呼。
陈升看到这副情形,脸上也不禁露出了极为灿烂的笑容。
哈,朝廷?
又算个什么!
在海西这一亩三分地,还是我陈子齐说了算……
“老爷,出事了!”
众人酒兴正浓,忽见一仆人,一路小跑,踉踉跄跄来到厅堂上。
陈升顿时心生不快,只是当着许多人的面,他又不好发作。于是脸一沉,陈升就站了起来。
“什么事,如此惊慌?”
“老爷,咱们的粮车,咱们的粮车……”
“粮车怎么了?”
“粮车,被人给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