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先生,我还没有说完。你且坐下来,慢慢听我说。”
曹朋起身,搀扶着濮阳闿又坐下。
“你说!”
濮阳闿稳了一下心神,平静下来。
曹朋又给他到了一碗姜汤,觉得自己的思路,似乎一下子通畅了很多。
当刑警时,常有案情分析的环节。说穿了,就是把破案的思路说出来,由大家拾遗补缺。
曹朋此前一直把这件事憋在心里,找不到一个能说话的人。
现在,濮阳闿在。
他的人品,他的德行,可以信得过。
曹朋和他一番倾诉之后,顿感自己的思路,又清晰了。
一个又一个的环节,呼之欲出。
曹朋道:“说实话,一开始我并没有想到麦大夫身上。我怀疑的人,是王成!”
“王成?”
“对!”曹朋点头,“就是王成。
当初我们到海西的时候,王成是第一个主动登门拜访咱们的人,同时也是他,对外宣称咱们要打海贼,要征召兵士乡勇。结果呢,造成了海西全县对咱们的抵触情绪。我当时就在唉想,王成为什么会这么积极?陈升死后,他又一次询问,我们何时平剿海贼,这让我感觉,他对打海贼,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为什么?王成与海贼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仇恨。
如果我换一个角度考虑。
一开始他宣称我们打海贼,是要孤立我们,让我们无法留在海西?”
曹朋说到这里,笑了。
“他想要把我们赶走。”濮阳闿眯起眼睛。
王买这时候,似乎也听懂了,“阿福,照这么说,王成第二次打听,其实是想要打探虚实。”
“对!”
曹朋正色道:“他必须要弄清楚,咱们的目标。”
“友学,你接着说。”
“从现在开始,我做出一个假设。
王成知道,鱼吻铜镇不在县衙。但他又担心,咱们在海西做大,会影响到他挖掘宝藏的计划。所以,他必须要弄明白咱们的想法。同时,他还想要确认一下,鱼吻铜镇究竟流落何处。”
曹朋说的有些口干舌燥,端起碗,喝了一口姜汤,润了润嗓子。
他在麻纸上,画了一个又一个圆圈,在最后一个圆圈里,填下了奇巧银技四个字。
“我刚才一直没想明白,王成送我那么多破烂,是什么意思。
虎头哥说了一句话,让我突然醒悟过来。他说这鱼吻铜镇,也是奇巧银技。王成对外宣称,家父是隐墨钜子,所以我也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并要求那些商贾搜集家中的事物,送给我把玩……不是我想要,而是他想要!他想要看看,鱼吻铜镇是否藏在商贾们的手里。
但结果……他并不知道,鱼吻铜镇,就在我手中。”
“所以,你断定这个王成,有诈。”
“恩,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
“不对不对,王成是王成,麦成是麦成……麦成是麦大夫族人,他留在县衙,是麦大夫所使。这两者,似乎没有联系吧。”
曹朋提起笔,在写着王成名字的圆圈上画了一道,和写着麦熊名字的圆圈,连在一起。
濮阳闿的脸色,非常难看。
连连摇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濮阳先生,麦大夫有多久,没有露面了?”
“呃,很久!”
“上次我姐夫去麦家拜访,麦大夫也没有出现,对不对?”
“没错。”
“按道理说,新任县令拜访本地缙绅,即便是身体不适,也会露一面才对。这是个礼数……麦大夫身为太中大夫,焉能不清楚这一点?可偏偏,他有心过问麦成,却没有见我姐夫。
你难道就不觉得,这里面多多少少,有些不对劲儿吗?”
“你是说……”
曹朋靠在书架上,仰头仿佛自言自语道:“如果麦大夫,并不是麦大夫的话,又会怎么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