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伯海,欺人太甚!
正如夏侯兰昨夜和曹朋说的那样,雨虽然停了,可是这道路却变得格外泥泞。
车队一路行进,到傍晚时还没有到达曲阿。可是这颠簸的实在是太狠了,连王朗都有些难受。
没办法,张昭只好命人停下,就地安营扎寨。
同时,他派人前往曲阿,命曲阿长连夜修筑道路,以免再耽搁时间。
夏侯兰赶着马车驶入营地之后,从车下面滚出了一个泥猴,赫然正是罗克敌。这家伙也的确是能忍,藏在车板下,差不多快一整天。可下车之后,却显得很有精神,换上一身衣服,便悄然离开。
“阿福,这等鸡鸣狗盗之徒,你又何必理睬?”
“我听说,当年有个人手下有很多门客。后来得罪了秦国国君,不得已而逃亡。经函谷关的时候,城门落锁。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正是一个门客学鸡叫,诈开城门,才逃出了生天。”
“是孟尝君!”
荀衍不由得笑了。
我知道是孟尝君!
曹朋心里嘀咕道:我若是不如此,又岂能给你显露的机会?
不过,他用这鸡鸣狗盗的故事,倒是令荀衍无话可说。罗克敌在江南,恐怕是没有栖身之所。就算是去江北,还是做那偷鸡摸狗的事情。曹朋觉得,他身手不弱,如果就这么弃之于市井中,不免有些可惜。所以,曹朋介绍罗克敌去海西,反正邓稷那边,也正缺少帮手。
鸡鸣狗盗或许低贱,可用的好,说不定能有大用处。
在这一点,曹朋倒是相信邓稷。
至少邓稷在用人方面,也不算太差……
“阿福,看你平时没事儿就捧书阅读,读的是什么书呢?”
“哦,学生现在正在读《论》。”
“读《论》?”荀衍露出赞赏之意。
“读的怎样?”
“不过粗阅。”
“嗯,《论》有大学问,倒是值得好生研读……对了,你跟谁学的《论》?”
“回先生,是濮阳先生。”
“陈留,濮阳闿吗?”
“正是!”
荀衍点了点头,“濮阳闿为人略刻板,但要说这学问,倒也称得上扎实。特别是《论》与《春秋》,颇有见地。当年若不是因为从贼的缘故,说不得如今也能有一番成就。”
连荀衍都说濮阳闿学问好,那濮阳闿的学问,端地不错。
荀衍道:“阿福,听说你今年就要及冠了?”
“呃,家兄是有这个打算。”
“那可准备求取功名?”
“这个……”曹朋有点搞不清楚,荀衍的真实意图。他想了想,苦笑道:“学生倒是想过,但恐怕很难办到。我家原本是在南阳,想要求取功名,恐怕没那么容易。”
“南阳!”
荀衍搔搔头,突然道:“我记得,子廉不是在南阳吗?”
“呃!”
“你和子廉似乎有交情,而且我听说,子廉在洛阳设立有赌场,你和子丹好像都有参与吧。”
曹朋一怔,犹豫了一下之后,轻轻点头。
说起来,盛世赌坊经过半年筹建,在年初正式开业。
据说生意不错,每天也颇有盈利。特别是赌坊里的那些小玩意儿,也迅速在民间推广开来。
麻将,牌九之类的玩意儿,很受人喜欢。
只不过由于曹朋身在广陵郡,所以对那边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
至于究竟有多少收益?曹朋更是不清楚。他搞这玩意儿,说穿了就是想要和曹洪搭上一个关系。将来若有什么事情,曹洪也能为他出面说项。至于赚钱……曹朋觉得,他在海西县煮海制盐,利润恐怕远比赌坊来的大。毕竟,民以食为天,屯田和制盐,才是正经的事情。
“还是算了,子廉叔父和我虽有交情,但这种事,还是靠自己的好。
否则传扬出去,即便是得了功名,也被人看不起……弄不好,吃不到羊肉,反而惹来一身骚。”
“呃……”
荀衍不由得,哑然失笑。
话粗理不粗,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一个道理。
荀衍对曹朋更添了几分好感,心里面同时,也拿定了主意。
这一晚,风平浪静。
第二天再次启程,道路已变得好走了许多。
特别是在过了曲阿之后,这道路就更显平整。所以行进的速度也随之加快。大约五六天的功夫,曹朋等人便过了无锡。再往南,大约一天半的时间,就可以到达吴县,大家的心情,也随之轻松许多。
一场大雨过后,接连几天,都是阳光明媚。
这一日,车队行驶至震泽畔,突然停了下来。
张昭派人前去打听,却得知是前面的道路被堵上了。
两辆马车突然翻倒在路中央,以至于道路不同。不过对方正在挪动车辆,很快便会让出通路。
“出门在外,难免会有差池。”
荀衍倒是显得很大度,“既然他们说很快让出通路,咱们也不用着急。我常听人说,震泽风光独秀,却一直未得见。今日既然路过,虽不能泛舟大泽,但也可以在湖畔,一赏景致?”
“呃……”
张昭想了想,觉得荀衍这要求,倒也算不得过分。
震泽,也就是后世的太湖。
同时也是孕育吴越文化的摇篮。
张昭觉着,正可以借此机会,一展江东之美。
所以欣然答应,和王朗荀衍,一同向湖边行去……
“阿福,你也来。”
荀衍走出两步,朝着曹朋招手。
曹朋一怔,连忙跳下车,快步跟了过去。
“休若,你家这阿福,倒是个可人儿。”
可人儿?
你他娘的还真能整词儿啊!
曹朋心里暗中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