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能磨练一个人。
可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又愿意去接受这些磨难呢?
曹朋跟在荀衍身后,不禁感慨万千。
忽然间,曹朋看到了一个人。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一名身着白衣的少女,正安静的站立着。
她身边也没有什么人,好像孤立于人群之外。
曹朋一眼认出,那少女就是之前在陆家庄花园中,看到的那个女子。
“先生,那个女人是谁?”
顺着曹朋手指的方向看去,荀衍摇了摇头。
“不太清楚。不过看她衣装,想必是陆家子弟。
伯言有两个兄弟,没听说有姐妹……恩,可能是北房的子弟吧。”
北房,就是陆康的家人。
曹朋恍然,点了点头。
对这白衣少女,不知为什么,曹朋总感觉有些古怪。也许是那天晚上,少女那回眸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许,是她砸琴时的癫狂,令曹朋感觉心悸。总之,他感觉好像不太对劲儿。
少女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陆逊的身上。
片刻后,她悄然离去,就如同她悄然的来,无声无息。
由于第二天,陆逊就要前往顾家迎亲。所以一大早便歇息下来……还是那天的那间房舍,还是那天的床榻。曹朋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总之他又一次失眠了!翻身坐起,曹朋走出房间。
鬼使神差似地,他又一次来到了花厅。
花厅上倒垂的紫藤花,比之上一次更加绚烂。
在月光下,一朵朵姿色的小花盛开,随风荡漾,若紫色波浪。
那淡淡的花香,令曹朋忽然间打了一个寒蝉。他蓦地在紫藤花下停步,闭上眼睛,久久不动。
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对这花香,感觉熟悉。
他曾经,闻到过这种香气。
曹朋急匆匆返回房间,把夏侯兰从睡梦中唤醒。
“子幽,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夏侯兰睡意朦胧的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道:“有什么事,不能天亮后再问吗?我好困啊!”
“不行,这件事必须现在问,人命关天。”
“好吧好吧,你问吧。”
“你还记不记得丹徒的那个罗克敌?”
“当然记得。”夏侯兰搔搔头,一脸茫然的问道:“他不是去海西了吗?那天晚上,我还和他一个房间,说了不少话呢。怎么,那家伙出事了?不可能啊……你又怎么知道他出事了?”
“谁告诉你说他出事了?”
“你不是说,人命关天嘛……”
曹朋不禁哭笑不得,摆了摆手,“不是这件事。我是想问你,罗克敌有没有和你说过,他在吴县盗窃的那户人家,是那户人家?”
“这个……好像提过。
但是我有点记不太清楚了。”
“你怎么能记不清楚呢?快点,好好回想一下。”
夏侯兰蹙着眉,努力的回忆了好半天,这才轻声道:“我只记得,罗克敌好像说过,他偷的那户人家,是外来户。好像姓……你看我这脑瓜子,一下子还真就想不起来,好像是姓……”
“李?”
“呃,没错,是姓李。”
“叫李景?”
“这个我就记不太清楚了。”
曹朋在屋中徘徊,却让夏侯兰感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也知道,曹朋既然这么问他,那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所以,他也没有再开口询问,而是看着曹朋在屋子里徘徊,久久不语。
“对了,我那个包裹呢?”
“哦,我放在架子上了。”
夏侯兰说着话,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个黑布包裹。
曹朋接过包裹后,在床榻上打开。夏侯兰则点燃了蜡烛,站在曹朋的身后。那包裹里除了一些杂物之外,还有两个黑漆匣子。曹朋的行李并不多,所以大多数时候,都会随身携带。
他打开两个匣子,只见里面放着两叠左伯纸。
一叠发淡紫色,一叠则是淡绿色。
将两叠左伯纸并排放在榻上,曹朋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不是罗克敌偷来的那一匣子情信?”夏侯兰指着淡紫色的左伯纸,眼中疑惑之色更浓。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曹朋盯着两叠左伯纸,突然扭头问道:“子幽,有没有看出什么?”
“没看出什么……”
“都是左伯纸,而且都有独特的标注。
紫色的左伯纸应该是出自女人之手,写的都是诗经里的情诗;绿色的左伯纸,应该是……”
曹朋突然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对,应该不是这样。”
夏侯兰诧异问道:“什么不对?”
曹朋摆了摆手,“你别说话,让我再想想。
我总觉得,这两叠纸上,似乎有非常玄妙的关联。可我一下子又想不出这其中的机巧来……让我想想。子幽,你先睡吧。我静一静,你别再照顾我了……呼,这件事还真是有趣啊。”
被曹朋一番话,说的更加迷茫。
不过夏侯兰还是陪着曹朋,就静静的坐在旁边。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夏侯兰困意涌来。他赶了一天的车,早已经累了!被曹朋折腾了半夜,此刻终于熬不住,不知不觉中,便进入了梦乡。当初夏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房间的时候,夏侯兰蓦地醒来。曹朋趴在床榻上,正睡得香甜。两叠左伯纸摊在床上,显得格外凌乱。
“阿福,醒来!”
曹朋蓦地睁开眼睛,呼的坐直身子。
“什么时辰了?”
“快到卯时……要不你睡一会儿,我去叫醒先生?”
“算了,不睡了!”曹朋摆摆手,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夏侯兰好奇问道:“怎样,可有什么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