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将至,曹朋作为书童,自然没有资格观礼。
他和夏侯兰等人,只能坐在外面,和一干家将奴仆一起吃饭饮酒。这是一个等级森严,尊卑分明的时代。别看平时荀衍会让曹朋相随,可是在这种大场合里,曹朋必须要遵守这个时代的规矩。哪怕荀衍再看重他,可是在旁人眼里,他就是个书童。若同席而坐,势必会引起许多人的不快。而荀衍呢,也会被冠以不知礼数,有辱斯文之名。这,绝非荀衍能承受得起。
世家子弟有世家子弟的风光。
但同样,他们必须承担起许多责任。
所以,荀衍也只好委屈曹朋等人。好在曹朋对此倒也不太在意,他也不想呆在一群老大人中间,那滋味并不好受。
坐在庄外的酒席上,看着灯火通明的陆家庄,曹朋这心情,并不平静。
一边与夏侯兰轻声交谈着,同时又竖起耳朵,聆听着那些家将奴仆们之间的对话。曹朋希望能从这些奴仆之间的交谈,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但很可惜,他听到的大都是无用的消息。
家奴们对主家的事情,不敢说三道四。
万一那句话说的不正确,又传到了主家的耳朵里,那才是生不如死。
所以,众人交谈,大都是十分话说三四分,谁也不敢拿主家的事情开玩笑,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大致上这些家将奴仆们交谈的内容,无非是一些无聊的家长里短,令曹朋感觉索然无味。
“阿福,你今天是怎么了?”
夏侯兰看着曹朋心神不宁,忍不住轻声问道。
曹朋搔搔头,苦笑道:“我哪知道?总觉得今天可能会出事!但是又说不清楚原因……”
“哪方面的事情?”
“我不知道!”
曹朋说罢,一脸苦涩。
夏侯兰也颇为无奈的摇摇头,“那我可真帮不上你了。”
曹朋笑了笑,把面前的酒水推到夏侯兰面前。
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十二段锦静功在这时候,产生了巨大的作用,曹朋有些燥乱的心情,渐渐平定。同时身旁的一段对话,传入耳中,引起了他浓厚的兴趣。
“听说,陆家大小姐至今仍未出嫁?”
“恩,陆大小姐今年快二十了吧……我曾听人说,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长的也非常美丽。可偏偏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至今不肯出嫁。早两年还有不少人登门提亲,可是陆大小姐一直不肯点头。这两年她年纪大了,所以来提亲的人也少了……天晓得是什么缘由。”
“我听到了一件事,也不知道真不真。”
“哦?”
“我听人说,陆大小姐……好像喜欢陆公子。”
“哪个陆公子?”
“废话,你说是哪个陆公子……当然是今天成亲的陆公子喽。”
“不太可能吧。他们同姓陆,而且还是同房所出,怎么可能……陆大小姐是陆公子的堂姐,这可是有悖常伦的事情。老兄,你可不能乱说,若是被陆公子知道,说不定会取你姓命。”
“我是傻子吗?”那家奴压低声音道:“这件事我也是偶然听人提起……你可要把嘴巴闭紧,如果被人听说了,我可就要倒大霉了……据说,陆大小姐曾写过许多情信与陆公子呢。”
“真有这回事?”
“我骗你做什么……总之,此事出我口,入你耳,我可是打死不会承认。”
“我知道,我知道!”
另一个家奴嘿嘿笑道:“未曾想陆大小姐那么文静的一可人儿,居然会做出这种事……嘿嘿,有悖常伦,有悖常伦啊!亏得他陆家也是名门望族,却出了这等丑事……对了,那陆公子和陆大小姐他们是不是真的……”
“这个我可就不清楚了。”
两个家奴窃窃私语,随后便岔开了话题。
曹朋猛然睁开了眼睛,扭头向那两个家奴看去。
“阿福,怎么了?”
夏侯兰觉察到曹朋的神色不对,连忙询问道。
“我想,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曹朋没有立刻回答,呼的一下子站起身,就要往院子里去。
“阿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夏侯兰也连忙站起来,快走两步,追上了曹朋。
“人命关天,人命关天……”
他话音未落,忽听院子里传来一阵喧闹和嘈杂声。紧跟着就听到有人喊叫起来:“出事了,出事了!”
两个家奴从院子里匆匆跑出来,神色显得格外慌张。
曹朋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忙快走两步,一把攫住那家奴的胳膊:“出了什么事情?”
“你放开我……”
家奴显然不想和曹朋废话,想要甩开曹朋的手。
可是,曹朋的那只手好像铁钳一样,死死的扣住家奴的胳膊。见家奴不配合,曹朋怒了,手上一用力,那家奴立刻诶呦呦惨叫起来。
另一个家奴连忙道:“我家公子和顾小姐突然昏倒了……老兄,烦劳你快些让路,我们还要去寻先生诊治。”
曹朋心里一突,松开了家奴的胳膊。
两个家奴也顾不得和曹朋计较,匆匆往外走。
曹朋和夏侯兰则是一路小跑,闯进了院子里。此时,院子里已经乱成了一片……“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
曹朋一眼就看见荀衍站在人群中,一脸的惶然。
见到曹朋过来,荀衍轻轻出了一口气,“伯言和顾小姐突然昏倒,看情况好像是中了毒……”
“啊?”
曹朋脱口而出,“快带我去。”
“你?”
“先生,救人要紧。”
荀衍虽然不知道曹朋究竟有没有救人的本事,但听他这么一说,也顾不得许多,拉着曹朋往里走。
“元叹,元叹……”
大堂上,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正手足无措的蹲在一个身穿吉服的女子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