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朋翻身跳下马,疑惑的问道:“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嘿嘿,黄小姐说你今天一定会回来,所以在家中备好了酒宴,让我们一起过来为你接风。”
曹朋抬起头,目光越过众人,和黄月英的目光相触。
黄月英朝他微微一笑,眼中有一抹调皮的光彩。曹朋顿时也笑了……回来了,所有的压力,仿佛在一刹那间,都没有了。
“刚才我正与子山,评***子那片陋室铭。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写得好,写得甚好,公子才学当真不俗啊。”
曹朋打了个哈哈,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小院。
院子里的马厩,照夜白希聿聿长嘶,好像是在迎接它的主人回归。
曹朋过去,和照夜白亲热了片刻。离开广陵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这感觉却像是两年之久。
又给照夜白添了些草料,曹朋才和众人一起进了中堂。
穿过中堂,只见后廊上以摆好了酒菜。看得出,为了接风,步鸾有够辛苦。满满腾腾的一桌子酒菜,绝非一时半会就能做好。特别是那道三套鸭,更是需要时间烹制。旁边还摆放着几个酒坛子,上面挂着水珠,漂着一缕冰雾。
“阿鸾妹子为迎接你回来,从昨天晚上就忙个不停。
小寰还专门在水井里为你冰了梅子酒,刚取出来,这酒水正好。阿福,大家可都等着你呢。”
黄月英轻声调笑。
却使得步鸾面红耳赤,郭寰更垂下螓首。
那副小女儿家的娇羞之态,足以让人神魂颠倒。
阚泽笑道:“今有月英,三美同堂。公子,你端的是好福气,虽是陋室,却羡煞我等凡夫俗子。”
曹朋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年兄休得取笑,休得取笑。”
说话间,众人在后廊落座。
黄月英三女并没有入席,而是悄然离开。
“公子,听说你在江东,又做得好大的事情。”
“啊?”
“我听夏侯说,你可是救了一对新人性命……只可惜了,那苦命女子被奸人所害。自古红颜命薄,古人诚不欺我。”
步骘感慨万千,引得一桌人长吁短叹。
“子山兄,这好端端,为何提起这等丑事?当罚酒,罚酒三杯。”
阚泽连忙说道,那边甘宁就要为步骘倒酒。
其乐融融,让曹朋的心情豁然开朗许多。他忍不住哈哈大笑,指着步骘道:“子山先生今日,怕是难逃一醉。”
看得出,甘宁和大家相处的很好,并没有什么不适应。
反倒是郝昭还略显紧张。在座之人中,除了曹朋和王买之外,就属郝昭的年纪最小。但若说从军时间,却堪称最长,以至于这性子,略显沉默。想想,似乎也是在常理中。曹朋好歹也算是官宦子弟,王买的老子王猛,如今更忝为虎贲郎将,也算是半个将门之子。而夏侯兰呢,年纪比郝昭大,跟随曹朋时间最长;步骘阚泽,更是饱学之士;甘宁更是巴郡望族,而且是受黄承彦所托,属于黄月英一派的亲信。相比之下,郝昭不免有无根浮萍之嫌。
好在王买和夏侯兰拉着他推杯换盏,使得郝昭的拘谨,略略缓解。
阳光明媚,坐在后廊上,可一览大江浩瀚,聆听江水滔滔。两旁竹林郁郁,鹅卵石小径幽幽。
风从江上吹来,带着一抹沁人肺腑的花香。
江畔,几株野石榴花霍恺正红,映衬碧绿江水,更显几分景致。
“阿福,如此美景,由此佳肴,何不赋诗一首?”
阚泽微酣,举杯邀诗。
步骘连连点头:“我听夏侯说,公子在江南,曾赋两阙。勿论泛震泽,亦或者西洲曲,堪称佳作。今日何不也赋诗一首,以令我等一饱耳福?诸位,就以眼前美景,请公子赋诗,如何?”
“甚好,甚好!”
古人的风雅,颇有情趣。
虽不是盛唐遍地诗文,但已隐隐成就了风气。
哪怕那书籍大都掌握在世家子弟手中;哪怕是很多人,甚至目不识丁(比如王买,比如郝昭),但是却不会影响他们去欣赏诗文之美。步骘的提议,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响应。甚至在厢房用餐的黄月英三女,也不由得走出房门,静静站在一旁,看着曹鹏,等待他赋诗。
曹朋恶狠狠瞪了步骘一眼,“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也是当时触景生情,有所感慨,那可能说来就来?”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步骘和阚泽相视一眼,击箸而笑。
“只此一句,便当浮一大白。”
两人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甘宁等人也连连称赞,纷纷举杯。
“阿福,你就试一试嘛。”
黄月英启檀口,对曹朋说道。
别人的话,曹朋说不得会拒绝。可黄月英既然相求,曹朋实在是不知如何拒绝。而两个小丫鬟,步鸾和郭寰,更是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期盼之色,也使得曹朋,实在不忍拒绝。
站起身来,曹朋蹬木屐,沿着鹅卵石小径行进。
大约走出十余步,曹朋终于想到了一首,他记忆中为数不多,偏偏又能和眼前景色相吻合的诗词。
“有了!”
步骘和阚泽相视,不仅骇然。
史上,有曹植七步成诗。不过而今,曹植年仅六岁。十余步便能成一首诗?曹朋的才思……
正所谓,有心栽树树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
曹朋本无意装逼,可一不留神,还是又装了一次。
他自然不会知晓步骘和阚泽心中的震惊。甚至也没有看到,黄月英眼中的那一抹惊喜之色。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阚泽和步骘一怔,感觉这诗词,似乎并无出奇之处。
倒是黄月英反应过来,眼前这一幕景色,的确是好生相熟。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