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几日曹朋带着人,仔细巡视过周遭的地形。
他朝着潘璋摆了摆手,做出一个分头行事的手势。潘璋脸上涂抹着黑泥,朝着曹朋点点头,表示明白。
旋即,这104人,兵分两路。
曹朋带领一批人,沿着祖水河滩行进。借着白茫茫一片芦花的掩护,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兵营的侧门。一整日的行军,下邳军似乎也很疲乏,所以军营之中相对而言,比较松散。
不过营帐之间,不时会有巡兵穿行。
这倒也符合曹性的性子。曹朋和曹性接触不多,但对曹性,也并非没有了解。事实上,他早知道吕布和曹***之间必有一战,故而在海西的时候,他便开始搜集和整理八健将资料。
曹性此人,沉稳有度。
个人的武力不弱,箭术超群。
但若以兵法而言,倒也算不得很强横。曹性最大的特点就是在于一个‘稳’字,所以在他领兵之时,最突出的便是沉稳。未必有什么大功劳,但也绝不会出现什么大错误。吕布命他驻守下相,正是因为他的这个‘稳’,似攻打刘备,击败夏侯惇这样的战事,非曹性能为。
邦邦邦邦邦,五更天至。
此时,天亮的很晚,大约在卯时过后,才会有鱼肚白。
也就是说,在凌晨五点和六点之间,是最黑的时候……而对人而言,这个时间段,也是睡得最死的时候。
巡兵渐渐稀少,曹朋冲翟冏和楚戈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弓着身子,猫腰行进。
小门外,有两个卫兵,手拄长枪,正一点头,一点头的打盹儿。曹朋探手从麂皮袋里取出一枚铁流星,猛然从芦花中窜出,好像一头猎豹似地,扑向那两个卫兵。卫兵昏昏欲睡,忽听声响,立刻警惕的站直身子。但没等他们看清楚是什么状况,曹朋手中的铁流星已经飞出。
蓬的一声闷响。
铁流星凶狠的砸在一个卫兵的面门上,把那卫兵的鼻梁骨连带着双眼之间的眉骨,一下子砸凹进去。卫兵扑通一声就摔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与此同时,曹朋也到了另一个卫兵跟前,腾身扭住了卫兵的脖子,手上一用力,借由身体下坠的力量往下用力一扳。
嘎嘣一声,颈骨折断。
卫兵软绵绵的滑落在地上,曹朋伸手,一把抓住了长矛。
就在曹朋解决了两个卫兵的同时,翟冏和楚戈两人一马当先,带着人便冲进了营地之中。
八千人的营寨,其实并不算太小。
两边是小营,中间是大营。
小营的营帐相对紧密,而大营的营帐,则有些松散。
“点火!”
曹朋一声令下,楚戈等人纷纷从腰间取下葫芦,将里面的桐油泼洒在军帐上。随后,翟冏等人燃起了火折子,往军帐上一扔。桐油遇火,瞬间便燃烧起来。眨眼的功夫,一座座军帐被烈焰包围。
“敌袭,敌袭!”
睡梦中的下邳军卒,惊醒过来,睁开眼却是一片火海。
他们甚至顾不得穿好衣服,一个个狼狈的从军帐中冲出来,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叫喊着……
出现这种状况,绝不是走水的问题,那肯定是有人偷营。
曹朋等人想要撤走,可没有那么容易。不过从一开始,曹朋他们也没有想过,要偷偷摸摸的走。
河一大刀出鞘,曹朋迎着一个下邳军卒,双手握刀,横身劈斩。
这河一大刀的造型,已经接近于后世的陌刀。刀口咬住那军卒的身子,瞬间将对方斩断。
楚戈手持两支长矛,翟冏则是一口大刀。
五十人,如同五十头下山猛虎,朝着下邳军就冲了过去。
曹朋一马当先,大刀上下翻飞,呼呼作响。一道道血光在火海中喷洒,透出绮丽之色。与此同时,下邳兵营另一边的小营中,也燃起了大火。两边火势一起,整个兵营顿时乱成一团。
一员骑将催马拧枪,朝着曹朋扑过来。
却见曹朋顿足拧身,一刀横扫,连人带马四分五裂。
“今夜我辈扬名之时,休放过下邳狗贼。”
曹朋大声呼喝,在乱军之中奔走……一路杀将出去,只杀得血流成河。曹朋和潘璋在中军汇合之后,二话不说,朝着大营外就冲了出去。此时,整个兵营沸腾了,长号声,战鼓声,人喊马嘶声,几乎汇聚在了一起。借着这股子乱劲儿,曹朋和潘璋一鼓作气,便冲到了大营门口。
只是这营门内的阻力,明显增加许多。
下邳军也反应过来,开始向曹朋等人发动了反击。
十几个将校带着兵卒,一拥而上,便把曹朋一行人团团围住。好一个曹朋,丝毫不惧。他和潘璋两人一左一右,两口大刀犹如两只阎王帖子。曹朋刀刀致命,潘璋更是招招追魂。
身后,楚戈等人更是如同亡命一般,在人群中疯狂杀戮。
“休要恋战,速退,速退!”
曹朋一边呼喊,一边往外冲。
潘璋此时,更浑身浴血,火光之中,脸上的黑泥,使得他更显狰狞。手中大刀是凶狠的劈斩,同时嘴里还不停的用兖州土话大声咒骂。一行人从辕门口杀将出来之后,曹朋也不敢停留,忙朝着曲阳方向飞奔。
“休走了贼人!”
兵营中的下邳军终于反应过来,随着号角声响起,一队队铁骑冲出大营,开始对曹朋等人发动攻击。
曹朋和潘璋,是撒丫子就跑,头也不回。
他们没有战马,因为马匹在之前,都给了甘宁等人。
这种偷营的举动,完全就是拼命。能拼死一个够本,能拼死两个就赚一个。能打就打,绝不恋战。
可问题是,两条腿怎跑得过战马。
曹朋正跑着,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他连忙回身看去,就见潘璋的大腿上,插着一支利矢。在他们后面,追兵越来越近……
“公子速走!”
潘璋单膝跪地,大声吼叫。
曹朋一咬牙,转身跑回来,在潘璋身边蹲下,抓起他的手臂,搭在脖子上,“潘文珪,随我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