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黑眊,如狼似虎。
当夜深人静时,甘宁、郝昭、夏侯兰三人各带一百黑眊,按照苗旭所提供的名单,挨家闯入,将那些从睡梦中惊醒,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们捉拿起来,绳捆索绑扔进了大牢。
雒阳北部尉,在抵达雒阳五天后,终于出手了。
当晚,整个雒阳北城陷入一片恐慌之中。哭喊声,嘈杂声,叫嚷声连在一起,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
黑眊抵达雒阳的时候,许多人已经猜到,曹朋会动手。
可谁也没有想到,曹朋出手竟如此凶狠凌厉,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
黑眊一到,便即刻出招。
也显示出曹朋手段之强硬和果决。
这一晚,雒阳北城,人心惶惶……
“侯爷,不能再等了!”
北城一处偏僻的宅院中,陈伯道站在门外,垂手而立,“那小曹贼既然动手,断然不会就此罢休。如果再不离开,只怕他迟早会找上门来。到时候事情就会变得越发严重,请侯爷尽早决断。”
“我早就说,不要杀人,不要杀人……
杀人固然能灭口,可是却会使破绽越来越多,更何况是堂堂朝廷命官。杀了一个人,就会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到最后,只能是不可收拾。可是没人肯听……现在急眼了,又有什么用处?”
陈绍低下了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片刻后,屋里人再次开口:“这件事,我来想办法解决。
我会先让苏公设法送你离开,把东西运出去再说。至于雒阳这边的所有人员,必须要撤走。
从今以后,雒阳市集废弃,不得再启用之……我会尽快安排新的地方,到时候你们要多小心。还有,告诉玄德公,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曹老贼已经有了觉察,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再给他足够的支持。为陛下安危所虑,年前不会再提供兵械,请他多多保重。”
陈绍躬身道:“卑下明白。”
“好了,你先下去吧。”
陈绍退走之后,房门开启。
从门内,走出一名白衣少年,负手立于门廊上。
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紧跟在少年身后,“侯爷,情况不妙,咱们最好尽快离开。”
“嗯!”
“岳长使那边……”
“岳长使尽量保全吧。”
少年想了想,“毕竟她为了陛下付出那么多,吃了不少苦,总不成说放弃就放弃。再者说了,陛下对她也颇为中意,如果能带她回去,就尽量带她回去。到了宫中,自然可以平安。
不过现在这形势,很难说把她平安带走。
如果是在不行,就让她闭嘴!这件事,阿父你自行决断,把事情处理干净后,就尽快回来。”
“奴婢明白。”
长使,是汉宫十四等女官爵之一,在五官之上,位列第十,爵比五大夫,视六百石的俸禄。
中年人应命之后,闪身离去。
只见他脚步轻盈,似足不点地般,眨眼间消失不见。
少年站在门廊之上,揉了揉眉心,颇有些苦闷的叹了口气,“原本想与你做个朋友,却不想,还是成了敌手……曹友学啊曹友学,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我能做的,也都已经做了!”
叹罢,少年转身,没入屋内。
屋内的烛光一闪,旋即熄灭,使得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
正如曹朋所猜想的那样,苗旭列出十八个人的名单,只有十六个人被捉。
李中和一个名叫王二的役隶,在尉府火事发生的第二天,就不见了踪迹……据二人的家人说,这两人一直没有回家,如今生死不明。从李中家的水缸下,发现了一大包铜钱,约五十贯,四万多钱。想来,这是他们焚烧库府的报酬,甚至有可能,这只是所有报酬的一部分。
根据那些被捉的役隶口供,李中和王二是这件事的主谋。
有人花钱,让他们设法把库府中的物品从北部尉府运走……当时,朱赞被杀,北部尉形同散沙。于是不少人就动了心思,李中王二一起头,立刻有人赞同。十六个役隶,每人得了一贯钱的好处,自然设法配合。他们也不需要费什么事,只需在当值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曹朋就任,这些役隶就慌了。
又是李中出面,纵火把库房焚毁,对外则宣称,立面只是一些杂物……
随后,李中王二两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公子,干脆禀报陈县令,全城戒严,挨家搜查。”
夏侯兰献出计策,却被曹朋摇头否决。
阚泽笑道:“搜查什么?如果我是那些人,肯定会杀人灭口。
他们连朱北部都敢杀,更何况两个小小的役隶?现在搜查,估计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
“那怎么办?”
“怎么办?”阚泽道:“等!”
“等?”
“公子今日所做,可以称作是打草惊蛇。
那些役隶是草,他们背后的人,才是蛇……捉蛇,需引蛇出洞。先使他们惊慌失措,而后再伺机等候。等他们出洞的时候,咱们一举将他们拿下,到时候人赃并获,看他们怎么说。”
夏侯兰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那这些役隶?”
曹朋眉头一蹙,沉声道:“此事可大可小,但此风不可长。
先关押起来,等事情结束之后,处以罚作。反正雒阳城里到处都有需要修缮的地方,有的他们辛苦。”
“正当如此。”
曹朋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诸公昨夜忙了一晚上,也都乏了。
我去找陈县令,大家先下去歇息……大兄留守衙堂,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酌情处理。你三人分作三班,轮流值守。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对方就会有行动,且做好准备,随时出击。”
“喏!”
众人站起,躬身应命。
曹朋与张氏和黄月英说明了情况,而后换了身衣服,带着十名飞眊做护卫,离开了北部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