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心里一咯噔,脸色顿时拉下来,呈现出一抹冷色。他点点头,先打开许攸的书信,上面的内容,和许平说的差不多。同时许攸心中言:曹***恐非是不理濮阳,而是他早有谋划。
看罢后,袁绍眉头一蹙。
他也没有吭声,只是将书信放下,而后拿起曹***给刘备的书信。
绝对是曹***的笔迹,袁绍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当年,袁绍和曹***曾一起临摹法帖,如郭香察的《华山碑》,崔瑗的《草书势》……可以说,对彼此的字迹,都非常清楚,并不陌生。
这的确是曹***所书!
袁绍眉头紧锁,认真的往下看。
这封书信的内容,写的非常潦草,甚至还有一些涂抹的地方。但大致意思就是告诉刘备:玄德啊,我们的计划快要成功了。袁绍已经上当了,我会继续攻击延津,使袁绍以为我想要在河北与他决战。等到他注意力转移之后,你我同时出击,将袁绍留在河南的兵马吞掉。
到时候,袁绍一定会集中兵力反扑,我让夏侯惇集河洛三万大军,趁势攻击冀州,则袁绍必败。
此事若成功,我会和玄德平分河北……
袁绍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变得煞白。
他努力稳住心神,对许平说:“许平啊,你先下去休息,此事我自有定夺。”
许平只是负责传信,自然听从命令。
“立刻请沮授、郭图和逢纪先生前来议事。”
袁绍随即吩咐下去,片刻之后,沮授三人前来。
“大将军深夜相召,不知发生何事?”
沮授上前一步,拱手相询。
袁绍沉默不语的将书信递交给沮授,脸色阴沉的,好像要滴水一样。
“这不可能!”
沮授看罢书信,顿时大惊,“主公,此必是曹阿瞒离间之计。”
他和刘备有过接触,自然很清楚刘备目前的情况。虽说沮授也不太喜欢刘备,但如果说刘备和曹***勾结,那断然不可能。衣带诏可不是一桩小事,那么多条性命足可以证明,刘备不可能和曹***是同谋。所以,看罢书信之后,沮授第一个反应,就是离间之计,不可以信。
郭图却冷笑一声,“我看未必。”
“哦?”
“刘玄德此人,甚有野心。
他来投时,我就觉得奇怪……要说那曹***也不是庸才,麾下将领,颇有几分能力。数万大军围剿,精锐并出,刘备却能从重重包围中杀出,辗转千里,投奔主公,这里面颇有蹊跷。
非是我小瞧刘备,而是曹阿瞒也非等闲。
刘备能杀出重围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而他的家眷,至今仍不知下落。
据说,他的家眷被他掩藏起来。可如今整个豫州,尽在曹***之手,他的家眷又能藏到何处?
此其二。
还有一点,刘备和公孙瓒师出同门,早年曾拜在卢植门下,关系非常亲密。刘备落魄时,公孙瓒常与他资助,要兵给兵,要将给将……如今公孙瓒折于主公之手,可刘备依旧来投……呵呵,谁可保证,这刘备没有为公孙瓒报仇之心?而且,子远可是亲手抓获,断然不会有假。”
“公则此言差矣。”
沮授道:“那刘备早年也曾征战四方,建立有功勋。
其人并非不识兵法,兼之曹***轻敌,能得以逃脱,也很正常。再者说了,他若带着家眷,岂不是更加麻烦?要我说,这也没什么怀疑。至于公孙瓒……呵呵,非国事,刘玄德岂有不知轻重的道理。”
“那你就敢肯定,刘玄德没有敌意?”
人常说,袁绍手下的谋士,各立门户,相互间争斗不休。
而实际情况,也却是如此。
沮授田丰,本韩馥手下,算是后来人。而郭图逢纪审配许攸,则是一早便在袁绍手下效力。
但郭图逢纪审配等人,又各有党附。
袁绍有三个儿子,这三人就分成了三个门派。许攸呢,好货贪婪,虽没有党附,却又和其他人不和。总之袁绍的手下,可以分成无数个小型的利益集团,平日里争吵不休,相互攻击。
袁绍一听他们争吵,就感觉头痛。
“诸公且住,诸公且住。”
眼见着话题越扯越远,范围越来越大,袁绍不得不出面阻止。
“子远并非不知轻重之人,他这个时候派人送信,想来是觉察到了什么。沮授先生说的不错,可公则和元图也不是没有道理。当务之急,是要想一个办法,证明这刘备并没有贰心。”
沮授三人闻听,都闭上了嘴巴。
在沮授看来,这种试探完全没有必要,弄不好反而适得其反。
而逢纪和郭图则是沉思不语,他们要想一个好办法,来证明他们说的不错,从而驳倒沮授。
“以我之见,何不领刘备换防?”
“嗯?”
郭图想了想,笑道:“如果刘备没有和曹***勾结,主公可以派人,与刘备换防,令其撤出濮阳。”
“这个……”
“主公,这样做,有两个好处。
其一,刘备如果没有和曹***勾结,必然心怀坦荡,即便是换防,也不会生出怨念。其二,若刘备真的与曹***勾结,他撤离了濮阳,也可了一桩心腹之患;其三,万一刘备不肯撤离濮阳,那此事必然不假。到时候,主公可令子远出兵,火速攻取濮阳,击溃刘备,岂不美哉?”
沮授觉得,这就是一个馊主意。
这种时候换防,岂不是平白露出破绽吗?
可是内心里,他又希望袁绍能够同意。至于同意的理由,则是趁机证明,他沮授的眼光比郭图逢纪要强。
总之,三人各怀心思。
袁绍道:“平白无故换防,恐怕也不太好吧。”
郭图笑道:“这有何难?如今曹***正猛攻延津,就让刘备驻守延津,协助防御,岂不是大好理由?刘备也不会为此,而生出怨念,而主公也可以趁机,将河南稳住,保证随后出击。”
袁绍连连点头,“公则此计甚妙,那换谁接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