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完点点头,“你下去准备一下吧。”
“是!”
伏均一瘸一拐的走了。
妇人忍不住道:“老爷,真要这么做吗?长公主故去,如今只剩下他这一条血脉,把他送去陇西那苦寒之地,秉国怎能受得了呢?把他留在许都,我不信那曹朋敢打上门来……”
“他敢的。”
伏完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此事你莫再插手,我意已决。
马寿成在凉州根基深厚,秉国到了那边,也不会受太多罪……再说了,他也该去历练一番。你看那曹家子,才十七岁,已得了多少功劳?若让秉国继续留在许都,那就等于害了他。”
说罢,伏完站起身来,“我这就去找临沂侯,请他设法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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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娄几乎瘫在地上,全身被冷汗湿透。
“小人,小人真的不认识那个行凶之人,也不是想要包庇。
不过,小人倒是认出了那匹马!小人在高升楼,就是负责为人牵马,事发时,小人认出那匹马,就是事发前不久,小人从马厩里牵出来的那匹马。当时有一位客官说要离去,让小人把马匹牵出来……而后不久,小人就见有人骑着那匹马,在长街上撞飞了曹娘子……其他的,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田豫微微一笑,“真的不知道?”
“真不知道。”
“那我问你,牵走马的那个人,你可知晓来历?”
“小人不太清楚,只记得当时那个人是随着一群人过来。
哦,我想起来了,他是跟着一位公子前来吃酒。那位公子……是坐车而来,下车时小人觉得他腿脚似乎不太方便,走路时有些跛脚。但小人只是临时打杂,根本不可能凑过去,所以……”
田豫起身,绕过了屏风。
曹朋坐在屏风后面,面露若有所思的表情。
“公子,看起来这小厮是真不知道,没有说谎。”
“跛脚?私怨?”
曹朋沉吟一下,“去告诉阿爹,让他问一问那高升楼掌柜,说不定他会知道那个跛脚人是谁。”
“喏!”
田豫离开小厅,径自去了衙堂。
片刻后,他便返回小厅,恭敬的回道:“公子,已经问出来了!
今日到高升楼饮酒的,的确是有一位跛脚公子,就是那辅国将军伏完和阳安长公主之女,皇后之弟,伏均。”
伏均?
曹朋愕然抬起头。
说实话,他真记不太起来伏均是谁。
但伏完和伏皇后,他却是记得……由伏完和伏皇后,曹朋旋即想起了一件事情。建安二年,他举家随典韦初至许都时,曾与一帮子纨绔发生过一次冲突。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有了后来的金兰结义,小八义之名。曹朋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了一番,当时那群纨绔里,似乎是有一个叫做伏均的家伙。只是这件事后来在曹朋出狱后,便抛到了脑后,甚至没有半点印象。
若不是田豫提起,他还真想不起来……
“伏均,是个跛脚?”
田豫苦笑一声,轻轻点头。
看样子,曹朋还真记不起这件事了!
也难怪曹朋忘记伏均。他离开许都之后,经历了太多事情,也见识了太多大能和牛人。伏均,一个微不足道,甚至在后世里很少人知晓的人物,曹朋又怎可能把他放在心里?
要知道,曹朋接触的,那都是吕布之流的超一流人物。
伏均,太微不足道!
“说起来,伏均的跛脚,和公子有关。
当初公子和他发生冲突,曾打断了他的腿。后来随医治好,却留下了残疾……以至于他二十多岁,还是个白身,至今未能入仕。如果那行凶之人是伏均所差,倒也可以说的过去。”
曹朋的脸色,随之更加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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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伏完轻车而出,带着伏均来到了临沂侯府。
他让伏均在外面等着,径自前去拜会临沂侯刘光。刘光坐在书房里,正捧着一卷书在翻阅。
“临沂侯,救我!”
伏完走进书房,便跪在地上。
刘光却沉下脸来,把书卷放在了书案上,目光清冷的看着伏完,没有起身还礼。
他,已经得到了宫中传信,伏皇后请出汉帝,让刘光设法周旋……至少,要保住伏均的命。
对于伏均的作为,刘光也很不高兴。
在他看来,你和曹朋有恩怨,只管去找曹朋算账就是。
可你不敢去招惹曹朋,却要对曹朋的姐姐,一介弱女子动。这实在是没有道义!好嘛,如果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在外面与人结仇之后,找对方的家眷出气,那会变成什么模样?恐怕连刘光都要战战兢兢,生怕有人对付他的妻儿。所以,从内心讲,他不愿意出手相助。
但,伏均是阳安长公主如今唯一的儿子。
伏完五个儿子,其中阳安长公主生了三个。长子伏德,次子伏雅都已过世,只剩下伏均一个。其余如四子伏尊,幼子伏郎,皆非阳安长公主所生。若论辈分,伏均还是刘光的侄子。
同时,伏均又是伏皇后的亲弟弟,再加上汉帝亲自派人,令刘光无法拒绝。
这不仅仅是要保住伏均的性命,也是要保住汉家的颜面……总不成,让伏均为一女子而丧命?
汉家所剩的颜面和尊严已经不多,如果伏均死了,那才是真的颜面全无。
刘光不想帮忙,也必须要帮忙……
看着伏完那一副白发苍苍的模样,刘光也有些不忍。
片刻后,他起身,走到伏完跟前,伸手把他搀扶起来。
“辅国将军,事情的缘由,我已经听说了!我只想说……你那个儿子,真是……陛下和皇后命我送他离开许都,此事我可以应下。明日一早,我会让我妻子返回颍川娘家,到时候让伏均扮作仆从,混出许都。不过,我只保他到颍川,而后就要看你的手段,我不好涉足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