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廊拐角处,见到了那仆役,沉声问道:“你可听得清楚,使君真的同意刘玄德入荆州?”
“是,小人听得一清二楚。”
“那可听清楚,刘备合适会来?”
“这个,使君和伊籍并未说明……”
“翠儿,带他下去,赏他十贯钱。”
小婢领着仆役离开,美妇人手扶廊柱,美目眸光闪动。
使君这时候请刘玄德来,只怕没有那么简单……不行,必须要尽快通知别人,一定要阻止刘备入荆州。
“翠儿!”
“奴婢在。”
小婢刚回来,美妇人便喊住了她,“你再辛苦一趟,让蔡中立刻来见我,就说我有要事与他。”
“喏!”
小婢再次领命而去。
而美妇人则站在回廊上,看着廊下的几朵冬梅,突然间森然一笑,眼眸中透出一抹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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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川,大雪。
十二月隆冬时节,正是大寒。
虽无法和北疆西凉那种滴水成冰的酷寒相提并论,但也让人感觉到了足够的寒冷。清晨,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洒落。
很快的,漫天风雪,令路途难行。
曹朋一行人行进了一半路程时,就遇到了这一场暴风雪。
本来,从许都道颖阴不过一天的路程。可因为这场大雪,使得曹朋等人的行进速度大大降低。入夜之后,众人不得不夜宿一座破败的土地庙里,以躲避这暴风雪的酷寒。当然了,他们可以选择继续行进。可道路湿滑,许多地方都出现了结冰,迫使得曹朋最终只得选择停下。
这次出门,他带了一百飞眊。
夏侯兰和韩德随行,再算上庞统,共104人。
郝昭本来也想跟过来,可年末了,各种祭祀活动开始,许都必须要加强治安。曹汲把郝昭临时抽调过去,并上报执金吾贾诩,给了郝昭一个都长的职务,率缇骑负责巡视许都街市。
为此,郝昭好大不乐意。
“每次都让子幽随行,总让我留守。”
可这也是无奈之举,郝昭统领黑眊,是最合适的人选。
再加上这不是去打仗,即便是有冲突,最多也就是小规模冲突,夏侯兰与韩德似乎更加专业。
曹朋也是好生安抚了郝昭一番,才算是让郝昭点头。
没想到,才一出门……
祠堂里点起了几堆篝火,把阴森黑暗的祠堂照的通通透透。
夏侯兰安排了警戒的人选之后,与韩德一起,走到了曹朋身旁。
“都坐吧,暖一暖。”
曹朋看了看外面的暴风雪,对夏侯兰说:“一会儿让大家再去取些柴火,今天晚上必然很冷,屋子里的篝火不能熄灭。让大家都注意保暖,莫要得了风寒……该死的,本以为这一路顺畅,没想到碰到这种天气。等到了颖阴,我请大家喝酒。不过今晚,就只好先委屈一下。”
“公子,这算得甚委屈。”
夏侯兰笑着回答。
比起当初在小潭的厮杀,眼前虽然条件不好,却也是一种幸运。
两人在篝火另一边坐下,夏侯兰负责准备饭食。饭食很简单,其实就是面饼煮成的粥水,加入一些茱萸,入口有些辛辣,但是在这种天气里,和一口这样的粥水,胜似大鱼大肉……
“阿福,你莫非欲荐元直?”
“嗯?”
“你这次和我一同去颖阴,是不是想要招揽元直。”
曹朋闻听,不由得哑然失笑。
“士元,你认为元直愿意随我吗?”
“这个……”
“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以元直之才,未必能看得上我。
我只是听说,他那为老母极有主见,而且非常刚强。所以我想去拜访一下,看看能否帮衬一把。
他日若有可能,说不得能与元直为同僚,彼此间能多一份情意,多一些照拂。”
庞统笑了,“元直此人,心气甚高。”
“恩!”
“不过此人,也是至孝。”
庞统抬起头来,看着曹朋,轻声道:“若老夫人要他帮你,他定然从命。”
曹朋一怔,片刻后轻声道:“士元,咱们能否简单一点。我并无其他意思,只是单纯的想要去探望一下。说起来,你我也算是同门,若非阴差阳错,说不得我现在也在水镜先生门下求学。我生平最重一个‘孝’字,最讨厌有人拿这‘孝’来做文章,那样实当不得人子。
你要是觉得我真是别有居心,天亮之后我回去就是……”
庞统神色一正,连忙摆手,“阿福,勿怪……我并无此意,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说实话,你名气比元直大百倍,才学未必输于元直。如此上心,所以……阿福,还请见谅。”
曹朋闻听,心里不免有些惭愧。
说实话,他最初是怀着功利之心,但是后来……
也许是在这个时代久了,性子里难免会沾染一些古人的思想。
这‘孝’字,乃人伦大道,若参杂功利,不免让人耻笑。再说了,以曹朋现在的状况,又能给徐庶什么帮助?他之所以来,是因为听庞统提起了徐庶之母的一些往事,故而心生敬意。
据庞统说,当初徐庶为友报仇杀人,成为阶下之囚。
后石韬等人设法将他救出,徐庶连夜回家,却见老夫人手持藤杖,在屋中等候……
老夫人严辞训斥徐庶,并用藤杖打了徐庶二十记,令徐庶幡然悔悟。庞统说的很简单,可曹朋相信,绝不是二十藤杖那么简单。老夫人能使一个好勇斗狠的游侠儿,成为莘莘学子,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徐庶求学在外,老夫人独守家园,没有给徐庶任何拖累……这份望子成龙之心,确是令曹朋感到敬佩。
所以,当庞统询问的时候,曹朋也不禁有感而发。
“其实,我倒更希望,士元你能留下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