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昔年追随曹朋的人,最差如今也是一个都尉。
更不要说甘宁这等人物,已独领一军,渐渐成为军的悍将。
甘宁有真才实学不假,但如果他没有跟随曹朋的两载光阴,恐怕也难得曹『操』重视。
曹朋说的很有道理,他现在所要做的,是站稳脚跟。
在河西推广屯田,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这里没有盘根错节的豪族,而是羌胡肆虐之地。许多地方,都属于无主田地,早已经荒芜。只要能站住脚跟,才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对付那些羌胡,即简单又复杂……胡人无信义,单纯的怀柔不可取;胡人『性』剽悍,一味的打压,也不是办法。软的一手要有,硬的一手也不可或缺。总之,这刚柔之间的平衡点,并不好掌握,需要仔细的揣摩。
贾逵所要做的,就是先在曹朋心里留下印记。
他也知道,曹朋的大队人马还没有过来……
一俟曹朋那些亲随亲信到达河西,他再向上前,可没那么容易。
曹朋,看着贾逵,也不可避免的『露』出欣赏之『色』。
只是曹朋并不知道,他眼前这个年轻人,也是个历史上颇有名气的角『色』。贾逵自身在曹魏最后做到了关内侯的爵位,政绩和战功都极为不俗。而他的儿子,则是篡魏帮凶贾充。同时,他还有一个极为有名的孙女,便是那一代皇后,贾南风。
不过,贾逵如今方二十四岁,比曹朋也仅仅大了两三岁而已。
加之他少孤家贫,所以至今仍未娶妻。现在,他到了曹朋手里,未来会如何?
只怕谁也无法说清。
“郎将,卑职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次曾但说无妨。”
尹奉站起身,『插』市礼道:“卑职幼年时,曾随先父来过河西。当时我们到过一地,名为红泽,距此地约三百里,至休屠泽也不过两日一夜便可到达……那里土地肥沃,适合耕种。据先父后来说,那本是河西屯军重地,只因后来羌狄造反,才使得红泽随之荒芜……当年在红泽的屯民,已大部分离开河西,返回故里。不过尚有一些遗民留在那里,而且与当地的休屠各人相处的极为融洽。”
“休屠各人?”
曹朋听罢,眼睛不由得一亮。
东汉时,并州凉州幽州号称苦寒之地,但同时也是盛产精骑之地。
休屠各又称屠各,是汉末极为著名的一支骑军,号屠各胡骑。休屠各人被称之为杂种胡骑,世居休屠泽。西汉初年,武威本是休屠各王的属地,所以在后来,便以休屠各而呼之。不过,休屠各匈奴虽然也是匈奴人,但是和南匈奴人并无关联。后世曾有人言及五胡十六国之一的匈奴皇帝刘渊属于休屠各匈奴,但并无任何记载。休屠各匈奴自西汉以来,便属于归化匈奴,与汉室颇有联络。
当年董卓入雒阳,身边就有屠各精骑跟随……
曹朋对河西的了解不算多,却也听说过屠各精骑的名号。据说,在这河西地区,颇有几支精骑能征惯战。屠各精骑,烧杂种羌(也就是烧羌),武山狄,等等,这都是河西极为有名的骑军锐士。曹朋疑『惑』的看着尹奉,有些不太明白,他为何单独提起这休屠各人?
尹奉说:“休屠各人一直仰慕我大汉朝廷,故而与汉人相处非常融洽。
红泽休屠各人的首领,名叫梁元碧,与我汉人极为友善……卑职刚才听郎将说,要另寻治所。所以卑职觉得,与其四处寻找,倒不如把治所就置于红泽……当年朝廷曾在红泽建红水城,只是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完工,但根基犹存。
郎将在红泽设治,不但可事半功倍,更在河西迅速站稳。”
“有这种事?”
曹朋心大喜,“那红泽有多少汉人?”
尹奉想了想,摇头苦笑道:“这个卑职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若按当年我所见到的规模,红泽地区的汉人应该也有数万人之多……或行商塞北,或耕种当地。”
数万人吗?
倒也颇令人心动!
要知道,曹『操』虽迁八千户于河西,也不过三四万而已。
若算上红泽这数万人,倒也勉强可以行事……不过,曹朋还有一个疑问。
“我听说,休屠各人因休屠泽而名,本不在红泽,何故又离开家园?”
“这个……”
尹奉也说不太清楚。
一旁贾逵道:“说起休屠各,我倒是听说过一些事情。”
“哦?”
“如郎将所言,休屠各本世居休屠泽。不过,自初平以来,羌胡势力日渐增强。特别是现今的羌王唐蹄,极为好战,吞并了许多羌胡,迫使休屠各人不得不离开家园。唐蹄麾下,有雅丹、彻里吉、越吉、蛾遮塞,烧戈等一干悍将豪帅,气焰嚣张。休屠泽如今好像就是唐蹄帐下六大豪帅之一的蛾遮塞所盘踞……”
也是个没落部族!
反正在曹朋的印象里,五胡十六国,似乎没有休屠各人出现。
也就是说,当五胡『乱』华之际,休屠各很有可能已经被羌人或者匈奴人、鲜卑人所吞并。
“若是这样,却可以和休屠各人接触一下。
对了,那休屠各王叫梁什么来着?”
“回郎将,梁元碧。”
“恩,次曾与休屠各胡人当,可有能在梁元碧帐下说得上话的人呢?”
尹奉连忙道:“休屠各人最敬重勇猛豪士。
我有两个朋友,都是凉州人,常年与这些胡人接触,倒是和休屠各人有些交情。”
曹朋心里一动,似乎明白了尹奉的真实意图。
“你那两个朋友叫什么?”
“一个是安定郡人,名叫梁宽;另一个与我是同乡,名叫姜叙。
此二人有万夫不挡之勇,更精擅骑『射』。郎将若同意,我可立刻与他们取得联系。”
“立刻?”
曹朋一笑,看着尹奉。
尹奉的脸一红,轻声道:“梁宽和姜叙,如今就在红泽。”
曹朋不由得哈哈大笑,“次曾,我就知道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