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胡连战连捷,着实刺激了马铁。
他不断下令,催促大军加快行进速度。但又由于种种原因,行军速度一直不快。
如果换做是马超,那一声令下,三军会行进奇快。
马铁毕竟年纪有点小,加之此前并无骄人战绩。即便是有马成等人的帮衬,可是对军队的掌控依旧远远不足。毕竟,这军中看得是你的威望,你的功勋。马超能轻松将马家军掌控手中,那是从一次次大胜中得来。而马铁,虽有马腾的宠爱,但在军中的威望始终不高。想要如使臂转,至少要拿出令人信服的战绩。
也许,这就是马腾急不可待,要马铁出战的缘故。
随着马超的声望越来越高,马铁如果没有拿得出手的功勋,始终无法比过马超。
马铁心里着急,但也明白,有些事急不得。
好不容易,马家军抵达李家牧场,却传来了唐蹄惨败的消息……
“你说什么?”
马铁眼睛都红了,“唐蹄全军覆没?”
“正是!”
“这怎么可能……他前一段不还进展顺利,连夺了汉军七寨,怎么这一眨眼,就输了?”
“这个……”
斥候哭丧着脸,将打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告之马铁。
马铁呆若木鸡,一屁股坐在榻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会这样?
马铁兴致勃勃的从武威出发,满以为能建立一番功勋。哪知道,这当头一盆冷水,浇的他是透心凉。唐蹄输了……也就是说,汉军随时可能出兵,夹击马铁。
“成叔,怎么办?”
马成心里叹息一声,暗道:寿成,你终究是做的急了!
马铁很聪明,也有能力,更兼一身的好武艺,的确是一个人物。
可是马腾对马铁太过溺爱,以至于马铁就好像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雨催打。
马超,十二岁已提枪上马,征战西凉。
而马铁呢?
十八岁一出战,就执掌兵权,根本就没有经历过这许多磨砺。
当然了,这也和之前大家乐观有关系。所有人都认为,以马家军和羌胡联手之力,红泽人根本无法抵御。可现在看来,大家都小觑了汉军,更小觑了那曹朋。
马超在出发之前,曾拜访马成。
“曹朋此人诡诈,当年道之对他也极为称赞。
这个人,有真本事,而非浪得虚名之辈。红泽人,不足为虑……可是羌胡,未必是曹朋对手。如果这一战,羌胡不出,不招惹汉军,说不得还有些胜算……可是唐蹄攻击西北牧原,也就等于给了曹朋以借口。这一战,胜负尚未可知。”
马成,原以为马超危言耸听。
可现在看来,马超是对曹朋,做过一些了解。
毕竟,红水集之所以失败,就是那曹朋的偶然参与。哪怕窦兰刻意隐瞒,却瞒不过马家人。更兼之虎白战死,也使得马超对曹朋,更加留心,多了几分关注。
马成看了一眼马铁,轻声道:“小公子,如今形势,当弄清楚西北牧原的状况,不可以擅自出战。李家牧场,不急于一时,以我之见,还是后撤三十里,静观其变。”
马铁不甘心,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如果唐蹄惨败,那么红泽将会聚集所有的力量,死守李家牧场。到时候,就必须要强攻才可得手。就算攻下了李家牧场,还要面临西北牧原汉军夹击,实不宜动兵。
想到这里,马铁也只能憋屈的点头,“就依成叔所言,咱们后撤三十里扎下营寨。”
这的确是憋屈!
刚到李家牧原,甚至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便要后撤……
换做任何人,都会感到憋屈。
可这又无可奈何,谁让唐蹄惨败呢?
马铁遥望远处李家牧场的轮廓,半晌后一咬牙,拨转马头,率大军徐徐向后。
与此同时,远在李家牧场望楼之上的李其,看着缓缓退去了马家军,也不由得如释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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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滩大捷,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
谁也没想到,汉军先败后胜,会打得如此凶狠,如此痛苦,如此的肆无忌惮。
“三万羌胡,五千汉军!”
李其摇着头,对李丁道:“六倍于己,却丝毫不乱。诱敌深入,骄纵敌兵,而后一举定胜负。汉军主帅,有神鬼莫测之能,可谓是料敌如神,果非等闲啊。
这样的人物,却听命于曹朋,甘为曹朋效力。
小丁,你以为换做是你,能否似西北牧原汉军那般,胜得如此畅快淋漓?”
李丁面红耳赤,说不出半句话来。
此前,汉军连战连败,他可是没一句好话。
没想到这才一眨眼的功夫,胜负陡然逆转。三万羌胡,几乎全军覆没。汉军大胜,令得整个红泽,乃至于河西震动……就连那骄横的窦虎,这两天也说不出半句话来。所有人都在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汉军对红泽用兵,能抵挡否?
爷爷说的没有错!
红泽,这一回是真的要变天了……
“爷爷,你说曹朋……不,曹将军真的会对红泽下手吗?”
李其揉了揉脸,伸了一个懒腰。
“早晚而已。”他手扶望楼栏杆,眺望远方,轻声道:“换做任何人,都不会愿意坐视红泽的存在。曹将军奉命镇抚河西,一改当年朝廷决策,将治所设立在红泽……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这红泽只能有一个声音存在,他岂能容忍他人发号施令?之前他可以退让,他可以卑谦,他可以不出声。但是现在,他无需如此。
如果你窦家叔父不晓得轻重,曹朋也不会再心慈手软。
我听说,八千户移民已经抵达红水大营,随行人员颇众。而且,安定郡太守张既,亲自过河拜访,你可知那是什么意思?那就是说,朝廷不会坐视曹朋在河西孤掌难鸣。曹友学,现在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借口,一个令红泽臣服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