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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无声无息中流逝。
一个时辰,差不多两个小时。如果放在平常,也能算得上是漫长等待……可是对红泽人而言,这一个时辰的时间,过的着实太快。午时,正不断的逼近。远处汉军大营中,开始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急促的鼓声。当过兵的人都知道,那是点将鼓,代表着汉军即将出战。可是,红水集府衙内,依旧是寂静无声……
窦兰长出一口气,悠悠醒来。
昨夜被曹朋打得好不凄惨,最后竟生生的气昏过去。
这一昏迷,也不知多久。醒来时就觉得光线有些昏暗,令窦兰不由得心里一颤。
“父亲,父亲……”
窦虎急促的呼喊声,在窦兰耳边响起。
窦兰一惊,睁眼看去,就见窦虎那焦急的面容,出现在他视线里。
“虎子,你……没事吧。”
窦虎闻听,鼻子一酸,心里的委屈骤然爆发,眼泪唰的一下就流淌出来。
“父亲,孩儿没事儿!”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窦兰说话间,向周围扫了一眼。却见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家具,以及熟悉的人。自己是在红水集的家里,并不是汉军的俘虏。
可窦兰又感到奇怪,“我儿,你怎么杀出来的?”
“孩儿,孩儿……”
窦虎羞愧不已,低下了头。
他实在是没有脸,和窦兰说出真相。
一直以来,窦虎都是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和耿钧一样,总认为自己武艺高强,就算比不得马超,也能在河西排的上号。可就在昨夜,他连三个回合都没有撑过去,便被夏侯兰走马擒拿。这对于出兵前信誓旦旦,自信满满的窦虎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但这还不算,曹朋居然二话不说便把他放了。这让窦虎,更感到无地自容。以前他一直看不起曹朋,可人家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
这世上,最痛苦的是,不是骂你,辱你,而是完全无视你。
以至于窦兰问他时,窦虎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窦兰明白了!
心里顿感苦涩……
可笑自己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会令曹朋忌惮。可惜,曹朋却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不是同一个等级,不是同一个层次,却非要相提并论,只能自取其辱。
“我儿,休要如此。
那曹友学不是等闲之辈,在中原有偌大名声,可不是凭空得来。
为父以前也没有把他放在眼中……但是现在,为父终于知道,什么是井底之蛙。
咱父子,败得不冤!
对了,小钧呢?他可还好……”
“小钧无事,孩儿见到他的时候,他精神很差,比之孩儿还要消沉。不过曹家小儿……曹朋没有为难他,命他兄长耿林,带着他返回红水大营,去见他父亲。”
窦兰松了一口气。
“如此甚好,至少没连累得小钧,也受那无妄之灾。
对了,现在什么时辰?”
“将近午时!”
窦兰激灵灵打了个寒蝉,心道一声:不好。
他昨天虽然被气昏了,可是曹朋的话,他却记在心里:午时不降,红水集鸡犬不留。
那可是个说得出,就能做得到的主儿!
窦兰相信,曹朋绝不是开玩笑。他那种人,平时可能看上去人畜无害,可要是狠下心来,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心慈手软,能在白马一把火烧死今晚袁军士卒?曹朋是那种对敌人狠起来,对自己也狠的人。鸡犬不留?他绝对可以做出来。
“快扶我起来。”
窦兰强撑着,想要下榻。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隐约传来隆隆战鼓声。
伴随着一阵阵喧闹嘈杂,窦兰脸色顿时大变……
“外面发生何事?”
“将军,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一名军卒冲进来,单膝跪地道:“汉军,汉军开始围城了。”
窦兰倒吸一口凉气,“我儿,速与我登城观敌。”
他连衣甲都来不及穿,便让窦虎搀扶着他,走出府衙。府衙外,站着密密麻麻的人。有将领,也有普通百姓。当窦兰走出来的时候,喧哗声突然止息……数千双眼睛齐刷刷向窦兰看去。有的神色惶恐,有的面带迷茫,有的……
人心散了,人心真的散了!
窦兰沉声道:“大家且莫慌张,待我登城一观。”
不管怎么说,窦兰及时醒来,多多少少令红水集的人们,心里安定一些。只是,当窦兰登上城门楼,举目向外面观瞧的时候,脸色又是为之一变。
但见汉军在城外列阵,如林长矛,在天地间散发出森冷光毫。
一队队,一列列汉军将士,有条不紊的移动,展现出非同一般的威势。窦兰看得出,汉军摆出的战阵,是一座八门金锁大战。随着号角声响起,从八座旗门中,用处一队队士兵,推动沉甸甸,笨重的霹雳车,云梯等攻城器械,在阵外一字排开。
汉军,这是要攻城了!
就在时候,从汉军阵中行出一支人马。
为首是一辆三匹马并辔的轻车,车上站立一个文士。看年纪,大约在三十出头,生的仪表不凡。
剑眉,朗目,颌下长须。
头戴纶巾,身披鹤氅,手中还持一支鹤羽团扇。英武中,透着一股子超凡脱俗的出尘美感。他在一队骑军的护卫下,来到城下。在他车旁,夏侯兰警惕相随。
“父亲,那员将,就是曹朋手下河西司马,夏侯兰……此人,有万夫不挡之勇。”
窦虎如何认不得夏侯兰?
他对夏侯兰的模样,可谓是毕生难忘。
“车上的人是谁?”
“不知,好像是曹朋的军师。”
窦兰心里一个激灵:此人,莫非就是那曹朋的谋主,有凤雏之称的庞统庞士元?
观其容貌,却不愧凤雏之名,果然仪表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