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银也非常狡猾……
庞统出击,他就退回令居,严防死守;庞统撤退,他立刻出击。程银所部出击的距离也不远,围绕着令居县五十里的范围内活动。如此一来,就使得庞统也格外难受。庞统在苍松,是进不得,退不得。和曹朋所面临的情况,竟然出奇相似。
武威郡,以苍松和鸾鸟为掎角之势。
而金城郡,则是以令居和张掖县相呼应……
一方是拒不应战,另一方求战不得。这种僵持胶着的情况,令曹朋也感到束手无策。
推演良久,曹朋突然暴怒。
把手中的小旗,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如今的势态,必须要有一支奇兵来破坏这种平衡。可这支奇兵,又从何处寻找?
还是没兵啊!
曹朋突然发现,他似乎犯了一个错误。
在这个时代,动辄几十万,百万大军的出击,而他却要走精兵路线……三国的战场有多大?他即便是有精兵,也只是在局部战场上取得胜利,但在大局上始终处于劣势。就比如官渡之战时,表面上看,只是中牟一处战场。可实际上呢?青州、兖州乃至于豫州,三州之地,处处是战场。若非老曹兵力充足,只怕早就被袁绍打得千疮百孔……而今,马超屯兵张掖县,正恰恰击中了曹朋软肋。
兵力不足……
正因为兵力不足,所以曹朋无法摧枯拉朽一般的进行攻击。
正因为兵力不足,他不得不分兵守御。如此一来,却变成了守有余,而攻不足的局面。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河西郡人口稀少,胡汉混杂,本就没有太多兵力。
吞下了武威郡之后,又要安抚百姓,物资也略显不足,自然无法大肆征召兵马。
他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河西走廊,而不是流民四起的战乱之地。
所以必要的休养生息,无法避免,也造成了曹朋,不可能去大规模的征召士兵……真是一个为难的事情啊。这样子持续下去,对曹朋而言,绝非一件好事!
忽然,门外传来了轻弱的脚步声。
紧跟着,一阵饭香飘进来,让曹朋回过神来。
是饺子!
他一下子就闻出来,那香味是饺子的香味儿。扭头看去,就见蔡琰捧着一个托盘,甄宓和阿眉拐,一个抱着酒坛,一个拿着杯盏,紧跟在蔡琰的身后进来。
“蔡姐姐……”
曹朋疑惑的看着蔡琰。
说起来,他和蔡琰也认识了近两年之久。
从一开始的彼此陌生,到后来曹朋为蔡迪,也就是阿迪拐的老师,两家渐渐熟悉,走动的也日趋频繁。蔡琰在河西,没有其他的依靠;而曹朋呢,在河西同样是人生地不熟。所以两人时常接触,一来二去之下,曹朋也就改了蔡琰的称呼。
于外人时,他还是会唤蔡琰‘蔡大家’。
不过在私底下时,他却称呼蔡琰为‘姐姐’,这也使得两家的关系,变得更为密切。
蔡琰长途跋涉来到鸾鸟,也让曹朋很感动。
只是他因为王猛的噩耗而悲恸,所以显得有些怠慢。
看着那热气腾腾的饺子,曹朋有心发怒,却实在不好意思……
“弟弟忙于军务,做的好大事。
可也要保重身体,莫累坏了……你如今可是有儿女的人,小鸾的身子也一天天大了,更需要你多多保重才是。莫要到头来,儿女孤苦伶仃,那才是一桩惨事。”
说着,蔡琰把食盘摆放在小案上。
阿眉拐很乖巧的走过去,将杯盏放下,然后怯生生道:“请叔父用饭。”
而甄宓则走上前,把酒坛子放在一旁,而后退到一边,低着头,也不吭声……
曹朋搔搔头,突然长出一口气。
他也清楚,自己这几天的情绪非常不好,以至于很多人都在暗地里为他而担心。
搭手向蔡琰道:“劳姐姐费心。”
然后又看了甄宓一眼,沉声道:“甄小姐,刚才朋有些无礼了,还请小姐莫怪。”
甄宓的眼睛,刷的一下子又红了。
心里的那点委屈,却随着曹朋这一句道歉,一下子烟消云散,再也不见了踪迹。
“公子不要这么说,是甄宓不晓事,刚才打搅了公子的思考,怪不得公子。”
“好了好了,莫再客气。”
蔡琰倒是很大方的把曹朋推到了小案旁坐下,“快吃吧,再放下去,只怕会冷了。”
那边,阿眉拐乖巧的给曹朋满了一盏酒,“叔父,请酒。”
脆生生的声音,在曹朋耳边回荡,令他心里不由得一动,眼泪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呼唤王猛。而今,王猛不在,王买下落不明,更让他牵肠挂肚……结果酒盏,他抿了一口,轻轻拍了拍阿眉拐的小脑袋瓜子。
“阿眉拐真乖,日后也不知谁家儿郎有福气,能娶得阿眉拐这般的媳妇。”
“弟弟休要胡言。”
蔡琰说着,夹了个饺子放在曹朋面前的小碗里,“快点吃吧,再不吃就要凉了。”
她在一旁,为曹朋收拾那桌案上的物品。
而曹朋则坐在小案后,一口一个饺子,吃的格外香甜。
“弟弟,可还在为金城军务而忧愁吗?”
“恩!”
曹朋嘴里塞满了饺子,含糊的点了点头。
甄宓听蔡琰说起了军务,连忙带着阿眉拐,悄悄退出了书房。这种事情,蔡琰可以当作家长里短和曹朋闲聊,但她却不能在一旁聆听。这是个规矩……甄宓毕竟也是出身大户人家,多多少少知晓这礼法。她和蔡琰又不一样,她是俘虏,没资格过问;而蔡琰却是声名在外,曹朋对蔡琰的尊敬,也使得她少了许多顾忌。
“姐姐也知兵事?”
“倒算不得知晓,不过当年元叹师兄在家父门下求学时,偶尔听他们提到过罢了。”
“元叹师兄?”
曹朋觉得,这名字好生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