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乔眉头一蹙,“是往江东的货物?”
“正是。”
下雉,位于江夏郡东面,毗邻江水,可直达江东。
而今,孙刘正商议结盟,倒也是一桩大事。理论上而言,对于送往江东的货物,并不会盘查。
但而今……
老乔想了想,“这个我可做不得主。
我这边是可以给你放行,但若是进去了,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出去……”
“老乔,想想办法。”
“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要上下打点才好。”
话音未落,老乔的手中就多了一个袋子。颇为熟练的捏了一下,老乔眼中立刻闪过一抹喜色。
不是铜钱,倒好像是金饼。
掂量份量,至少也有一斤左右。
“老刘,实话和你说。我与东关门伯关系不错,可以设法为你疏通。我这边是许进不许出,东关那边,只许出不许进。你要真的着急,我帮你联系一下那边。若是能找到机会,便送你出去。不过,这可真是要看机会,我也说不准什么时候能放行,你可要想清楚才好啊……”
“咱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我还能不信你?”
刘管事笑着,神不知鬼不觉间,又塞了一个袋子在老乔手中。
“你尽量帮忙,我这边呢,就等你的消息……反正,越快越好,哥哥这身家性命,可就全拜托你了。”
“好说,好说!”
老乔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这样,你入城之后,就住在乔家马驿。
我兄弟开的,价钱公道,地方也宽敞……有什么事情,我也能帮你照应,方便咱们联系。”
“那就这么定了。”
老乔又清点了一下车队人数,而后便下令放行。
他甚至没有登记造册,因为这里面,还牵扯到要私自放行的事情,最好是不要留下什么证据。
车队重又行驶,缓缓驶入下隽县城。
刘管事似乎对下隽很熟悉,轻车熟路,直接便来到了那处所谓的‘乔家马驿’。其实就是一个大杂院,车马铺子。位置很偏僻,也不见什么客人。偌大的一个院子,空荡荡的……不过当车队进入之后,便立刻热闹起来。老乔的兄弟张罗着安顿众人,其实所谓上房,也就是一间间简陋的棚子。
好在而今春暖花开,气温也渐渐的回升,也不必计较许多。
这种车马驿,简陋的根本不会有人居住。若不是刘管事要尽快出城,恐怕也不会选择在这里安顿。
从车上,走出一个青年。
一袭白裳,博领大袖,颇有气度。
刘管事连忙带着青年和一干随从走进了一间干净的上房,而后房门紧闭,屋外留有护卫把手。
“大都督……”
“老刘,和你说过多少次,我们现在是在外面,休要称呼我什么‘大都督’,而该尊我为‘公子’。”
“看我这张嘴。”
老刘虚拍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而后笑道:“公子,这里条件有些简陋,还请将就一下。”
“无妨。”
“那我下去安排吃食,公子这一路奔波,想来也已经饿了!”
“你不说还不觉得,你这一说,确是真的有些饿了……老刘,那就辛苦你。对了,出去告诉大家,所有人要隐藏踪迹,尽量少说话,以免露出破绽。此次若能成事,你老刘当记首功。”
“谢大……公子提拔。”
青年微微一笑,摆手示意老刘退下。
待老刘离去之后,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护卫,突然轻声问道:“公子,咱们下一步,当如何行动?”
“王双,你一会儿吩咐刘聪,让他带上几个可靠的人,出去转一转。
把城里的情况给我打听清楚,而后立刻回报……咱们尽量能尽快行动,以免夜长梦多。”
“喏!”
护卫拱手,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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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青年,正是曹朋。
不过此时,他化名刘朋前来下隽,却是为了一桩紧要的事情。
在益阳之战开启之后,曹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就吸引在了益阳和五溪蛮的上面。而杜畿在洞庭湖上意外的胜利,则使得曹朋一下子掌控了洞庭湖的水上通路。就在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益阳的时候,曹朋率三千健卒,带着法正王双和寇封刘聪四人,悄然登上了杜畿的舟船。
如果没有洞庭水战,曹朋还真有些麻烦。
毕竟,江东水军游弋湖上,始终是一个威胁……
可是现在,江东水军惨败,而周泰更成为了阶下之囚。这也就使得江东水军,不敢在轻易出泊罗渊水寨,整座洞庭湖,被杜畿掌控于手中,根本没有任何阻拦。就这样,曹朋带着兵马,悄然穿过了洞庭湖。当虬龙滩之战拉开序幕的时候,他领着兵马绕过罗县,直扑下隽。
借助长沙刘氏的力量,曹朋抵达下隽。
按照他原来的计划,就是要混入城中,而后夺取下隽。
只不过,下隽守卫森严,想要强攻并不容易。于是,曹朋命法正率领兵马,藏于风城岭,他则亲率二百闇士,乔装打扮做刘氏家族的商队,混入了下隽。能不能出去?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要夺取下隽,切断长沙和江夏之间的联系。
这也是曹操最初给曹朋的一个命令。
曹操要全歼江夏之敌,不放走一个……若要达到这个目的,下隽县城,就必须要夺过来,锁住这两地的门户。本来,曹朋大可不必轻身涉险。但思来想去,曹朋还是觉得,这件事他必须要亲自出马。庞德黄忠,这都是可堪大用的将才。可如果调动他们,就很容易被人觉察。
反倒是曹朋,从益阳之战开始,就没有再露面。
当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注在益阳的时候,他正可以浑水摸鱼……
站在屋中,曹朋环视这间简陋的房舍。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中阳镇的那所老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