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不是说了吗?
要咱们至少坚持一天的时间。
咱们现在,只有用人命堆上去,拖住对方的脚步。
只要过了今天,就算他们攻破了东关,也难以占领下隽。”
曹朋想了想,觉得颇有道理。关羽安排了这么一支兵马,明显就是为了压制城头上的弓箭手。
可如果城头上敌我难辨,那么那支奇兵的用途,也就随之降低。
“王双。”
“喏!”
曹朋冒着漫天飞来的礌石,把王双叫过来。
他一把抓住王双的衣襟,沉声道:“立刻聚集所有闇士,自西关出,深入风城岭。你看到没有,就在那个位置,一定有一支敌军奇兵隐藏。给我干掉他们,最迟明日正午,一定要给我拿下那支兵马。若能成功,你当为首功……记住,入山之后,要小心谨慎,莫被对方察觉。”
“公子,你放心好了。”
王双二话不说,带着十名闇士就冲下了东关。
闇士的优势,在于暗杀,在于丛林特种战。这种正面的交锋,并非闇士所长,甚至可以说,让闇士参加这种战斗,犹如用大炮打蚊子,大材小用。而今关羽鼓捣出来一支奇兵,却恰恰令闇士有了用武之地。不过,曹朋也相信,对方一定会严加防范,想要消灭对方,并不容易。
法正那边,还需一天时间布置。
所以,不管用什么方法,曹朋都必须要把这一天给撑过去……
王双离去之后,曹朋立刻下令,将弓箭全部丢弃,所有人持刀盾,准备应战。而曹朋自己,也手持双刀,藏身于女墙之后。文武虽然想要留下来继续作战,可是刚才那一枚礌石,着实伤了他的脏腑,令他难以继续坚持。于是,曹朋让人把文武送到法正那边,他自己带着人,透过女墙向外观瞧,观察着江夏兵的动向。
由于得到了马谡强有力的支援,江夏兵显然轻松许多。
东关的曹军,无法给予江夏兵有力还击,所以很快的,江夏兵便举着云梯,冲到了下隽城下。
东关城墙并不算太高,云梯可以轻而易举的扣在城墙上。
江夏兵手持刀枪,口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朝着城头蜂拥而上。
曹朋躲在女墙后一动不动,不时让人传令,要曹军将士稳住。当第一个江夏兵攀上了城墙的时候,曹朋猛然长身而起,手中钢刀横抹,一下子将那江夏兵斩下城墙。可是,却有越来越多的江夏兵登上了城墙,曹朋大吼一声,“儿郎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正是我等建立功业之际。给我把这些反贼打下去……”
说话间,两名江夏兵猱身扑来。
却见曹朋错步而动,身体猛然一个回旋,手中两柄钢刀,一柄横抹,一柄飞刺。只听两声惨叫,那两名江夏兵便倒在了血泊之中。曹朋连连得手,也使得城头上的曹军,顿时精神大振。
正如文武刚才所说的那样,当江夏兵登上城头的时候,风城岭上的敌军,便立刻停止了攻击。
曹军没有了礌石和箭矢的威胁,虽然面临肉搏血战,却好像轻松了不少。
这些个曹军,全都是曹朋从军中挑选出来的悍卒。每一个人,都至少参加过两场以上的战事,经验极其丰富。江夏兵虽然凶猛,却抵挡不住曹军疯狂的反扑。曹朋更是奋勇当先,两口钢刀上下翻飞,所过之处,只杀得江夏兵血流成河,残肢断臂,在城头上洒了一地……
东关的地势,注定了关羽难以施展开全部兵力。
狭小的关隘,也只能上来几百人,可城头上,却有千余名曹军悍卒守卫。
很快的,江夏兵就抵挡不住,开始向城下溃逃。曹朋一脚把一个江夏兵从城头踹下去,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礌石呼啸,朝着城头飞落。
尼玛,礌石轰,步兵冲,步兵冲完礌石轰……
***人的冲锋战术,难道就是从这里学来的吗?
曹朋吓得闪身躲避,一枚礌石凶狠的砸落,正砸在方才曹朋所站立的地方。他抹了一把冷汗,连忙大声呼喊:“所有人,躲起来,躲起来……敌军礌石轰击,大家小心,藏好行迹。”
从最开始的慌乱,渐渐的曹军开始习惯了这种攻击方式。
每一次将江夏兵赶下去,风城岭上的敌军,必然会用礌石轰击。待礌石轰击过后,江夏兵就会再次冲锋。周而复始,一连五六次反复。当风城岭上的敌军再次用礌石轰击的时候,曹军将士已经不再慌乱,甚至还有人在城头上唱起了民间小调,引得所有人,发出快活笑声。
关羽手持双刀,怒目凝视下隽。
马谡的计策不差,可是没想到,曹军竟想出了这样的对应办法。
每一次冲锋,眼睁睁看着部曲就要攻破下隽,但最终还是被曹军从城头上赶下来。这座并不算特别坚固的城池,此时就好像一块坚硬的磐石,抵御着自己如同潮水般的攻击。偏偏,这下隽的地势,又注定了关羽无法把兵马展开。暇心畈本就是一个很奇怪的形状,加之风城岭为其侧翼,令关羽一时间,也束手无策。而今的状况,他只好反复冲击东关城墙。
关羽相信,以下隽的城防,很难坚持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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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夕阳夕照时,晚霞照应下隽。
原本灰色的城墙,此时已变成了暗红色,在夕阳余晖的照映下,整个城市笼罩在一层血色的光晕中。
鲜血顺着夯土筑城的城墙缝隙向下流淌,很多地方,已出现了凝固的现象。
城头上,硝烟弥漫。
城墙下,尸横遍野……
短短一天的时间,江夏兵付出了数百人的性命,但下隽东关,依旧巍然耸立。
曹朋犹如一个血人般站在城头上,拄刀眺望。他那一对钢刀,一把已经卷口,无法继续使用。
身上,沾满了鲜血。
肩膀上还挂着一小段不知是何人的肠子,看上去格外恐怖。
这一场恶战,比之当年曲阳之战,还要凶险许多。江夏兵的悍不畏死,几乎可以比拟当年的吕布兵卒。自曲阳之战结束后,曹朋几乎没有再遇到过如此凶险的局面。哪怕是当初坐镇白马,他也有巨大的回旋余地。可是在下隽,他没有任何可以回旋的余地,唯有和对方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