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建聪慧,才情卓绝。
其文章华美,词藻璀璨,假以时日,比为士林大豪……可若想为雄主,却先文弱轻浮。其心不坚,易为人左右,孤甚喜之,却难托付大事。
仓舒聪慧,性情坚毅。
孤曾属意于仓舒,哪知后来发现,此子凉薄,若成大事,诸子当绝!”
曹操说到这里,凝视曹朋。
而曹朋则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曹操,半晌说不出话来。
曹操,这哪里是推心置腹,分明有托孤之意。这也让曹朋有些忐忑,不知道曹操究竟是什么心思。
半晌,曹操突然问道:“阿福,你敢对天起誓,令曹氏崛起?”
“啊?”
“我要你一生一世,忠于曹氏,不可有谋逆之心,你能做到吗?”
曹朋忙站起身来,匍匐曹操身前。
“大王,何出此言?”
“你生性坚韧,遇事冷静,有大将之风。
虽有时候不够冷静,甚至是莽撞,可孤却甚为欢喜。当初你私纵吕氏家眷,孤心中不快。然孤后来一想,吕布与你滴水之恩,你敢冒死而救,说明你心中极重情义。后来你在凉州杀了韦端,孤且怒亦喜……
阿福,你是个有情义的男儿!
有时候,孤就在想,为何你不是我亲子?
若是,哪怕将孤这全部基业都交给你,孤纵九泉之下,亦能瞑目啊。”
“叔父!”
曹朋听罢,不由得涕泪横流。
曹操这番话说得极为动情,让曹朋心里,更加酸楚。
“阿福,你起来。”
“喏!”
曹朋站起身,复又遵照曹操之意,在旁坐下。
“能答应孤吗?”
曹操拉着曹朋的手,轻声道:“孤这一世,宁我负人,毋人负我……虽有仲德奉孝文若大才,然孤而今,可以托付者,为阿福一人。你能答应孤吗?”
曹朋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叔父放心,但阿福一息尚存,绝不负叔父重托。曹氏当兴,汉室必亡,此天道循环之正理……阿福会护佑我曹氏大兴,一生一世,忠于曹氏。今日立誓,他日有违,当断子绝孙,永世不复为人。”
这誓言,恶毒的很!
曹操的眼中,透出一抹温情。
他轻轻拍了拍曹朋的肩膀,“有阿福此言,孤便放心了!”
说着,他站起身,走到亭边。
“西北动荡,事发突然。
马儿勇猛,非子廉可敌。而氐、羌之乱,必与马儿有莫大关系。隽石治理凉州,可萧规曹随,但若应对乱局,却还是有所不足。孤本欲使元让出兵援助,然元让秭归战败以来,锐气尽失,恐难以担当重任。
公明可使关中平静,却难定西北。
文若建议,由你都督西北,然仲德不准。此前奉孝不断从西北抽调人手,其用意孤并非不清楚,看似削弱你的力量,实则也是为你着想。
你在朝中,人脉甚好。
孤本犹豫是否让你前往西北,可今日你风尘仆仆而来,令孤下定决心。
阿福,孤将任你为前将军,武乡侯,司隶校尉之职,使持节都督西北军事,两千石以下官员,若有犯忌,可先斩后奏。一年,孤要西北平靖。”
曹朋激灵灵打了个寒蝉,呆愣愣看着曹操。
老曹,你好魄力!
我年方二十七,你就让我做乡侯,前将军,司隶校尉吗?
这个职务,也等同于是让曹朋的权力最大化。那个使持节都督西北军,也是这一系列官职中,最为可怕的一个职务。两千石以下官员,他都可以先斩后奏。也就是说,太守以下,曹朋皆可斩杀,这权力着实惊人。
一年,平定西北?
曹朋搔搔头,拱手道:“臣愿立军令状!”
“甚好!”
曹操深吸一口气,接着道:“马儿坐拥武都,实乃心腹之患。马儿不除,孤恐难寐。阿福往西北之后,当设将其诛杀……武都一旦得手,你可自行决断,是否进军汉中……孤累了,不想再等太久,你可明白?”
曹朋如何能不明白!
曹操的目光,恐怕已经盯住了西川。
“臣,明白。”
曹操笑了!
他轻声道:“你前往西北之后,隽石不宜继续担任凉州牧一职……不过,你不用担心,换个人会对你有所牵制。孤将命贾诩为凉州刺史,助你平靖西北。希望你不要有所顾虑,该如何,便如何,自管放手而为。”
“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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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朋返还许都的消息,于短短时间,为所有人知晓。
而他在晌午入丞相府,直至晡时过后才离开。曹操一直和曹朋单独一起说话,究竟说些什么,无人知晓。但不少人却从这件事情上,看出了一丝端倪。
曹操对曹朋的宠信,从未有过减少。
哪怕此次曹操册封魏王,而曹朋却从头到尾不曾出现,也无改变曹朋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
傍晚,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曹朋回到新武亭侯府,就见蔡琰黄月英夏侯真,还有张老夫人,以及曹楠,都在厅中等候
西北战事起,牵动了曹氏一家的心神。
本不愿回许都休养的曹楠,在第一时间,陪同张老夫人返回许都……
曹朋回许都,第一时间前往丞相府。
一家人便在家里等候,并不停派人前往打探,看曹朋何时能够回来。可是曹朋被曹操拉着说话,根本无人知晓状况。这也让一家人心急如焚。
见曹朋回来,老夫人顿时哭了!
“阿福,你阿爹在凉州病倒,而今又有了动荡,该如何是好。”
曹朋摆手,示意在大厅里伺候的奴婢退下。
而后搀扶着母亲坐下,轻声道:“娘,你莫担心,阿爹很快就会回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