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贼

作者:庚新



    见到曹朋,曹冲也是一脸喜色。

    他快步上前,拱手道:“曹家哥哥,别来无恙?

    听说哥哥前来,仓舒早有意拜会,只是身边事物太多,以至于耽搁了,还请哥哥勿怪。”

    曹彰而今见到曹朋,依旧是执师生之礼。

    哪怕当初他只是凑数,可是在礼节上,却始终保持着对曹朋的尊敬。

    先行师生之礼,而后才是兄弟之情。

    可是曹冲……

    当年确是在曹操面前,实实在在行过拜师礼的人,而今却全无师生之谊。

    曹朋心里,不免一阵悲哀。

    但脸上还是露出笑容,“仓舒,近来可好?”

    两人寒暄过后,便来到大厅落座。

    “听说昨日嫂嫂们受了惊吓,故而仓舒前来探望。”

    “贤弟有心了……不过些许蛇鼠之辈,惊吓谈不上,只是坏了些兴致。

    已无甚大碍,而今正在佛堂诵经,我就不让她们来拜见了。”

    你真的是来探望吗?

    亦或者,你是要待环郎道歉?

    如果你真的是这样打算,自当早早前来,却不是在这个时候登门……

    你不是来探望我,你是来堵我!

    难道,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心思吗?

    你这分明就是,来打我的脸啊……

    如果曹冲早早前来,说不定曹朋会放过环郎父子。偏偏,他好这小聪明,踩着点登门。说好听了,你是来拜会,说难听了,你就是在赌我。

    曹朋已经发出狠话,要教训环郎。

    若做不到,必然会被人笑话。曹冲登门,不但阻拦住了曹朋,还能向人们,展现出他的能力。但是在曹朋眼里,曹冲这些不过是些小聪明,根本上不得台面。你以为你坐在这里,我就动不得手?仓舒,你忘了当初,我是怎么对付伏完父子。我当初敢砍了伏完的手,我今天就敢烧了他环郎的庄子。

    好吧,既然你要做戏,那我就陪你做戏!

    曹朋心中,不由得暗地里一声叹息。

    只是这一场戏做完了,咱们之间,就再也没有缓和余地……

    曹冲谈古论今,引经据典,显示出非凡才学。

    说实话,曹家父子的文青基因,都非常发达。曹操自不必说了,作为建安文风的开创者,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可谓是气势磅礴;曹植的雒神赋,铜雀台赋,以及后来流传千古的七步诗,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堪称风华绝代。就连曹丕,也是文采风流,为这个时代翘楚。

    历史上,曹冲死得早,故而没什么名著。

    可从他现在的谈吐来看,却的确是继承了老曹的基因,非同一般……

    曹朋看着他,脸上带着微笑,可是心里却极为惆怅。

    不管怎样,终究是有那么一段师生情谊。曾几何时,曹冲寄托了曹朋的希望。让他读洪范,让他读食货志,甚至作诗,皆是曹朋所寄托的理想。

    然而,这关系却如此的脆弱。

    不过短短时间,便已经破灭,荡然无存。

    只不知道,当他知晓自己烧了环郎的田庄之后,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想来,很快就可以看到!

    曹朋不介意和曹冲东拉西扯,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忽见有一人进来,在曹冲耳边低声细语几句,曹冲的脸色,顿时变了。谈性似乎一下子消失殆尽,他扭头向曹朋看去,脸上的表情,更是极为古怪。

    “仓舒,不早了,回家吧。”

    曹朋站起来,温言道:“想来你现在也累了,回去好好歇息,莫太操劳。

    你随我三载,当知道我的脾气。

    我这个人,做事从来不计较后果,了不起回家种田。但是,得罪我的人,我绝不会饶过。我说出来的话,也绝对不会更改……回去吧,待我向夫人道个不是。若夫人不肯见谅,他日我会登门亲自向夫人道歉。”

    曹朋的声音,听上去很柔和。

    但是在曹冲听来,却是格外刺耳!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小丑,使了这许多花招,可人家根本不接。

    没有实力,什么小聪明都是假的。

    曹冲看着曹朋脸上的笑容,却突然起身,躬身一礼,“多谢老师教诲。”

    这,恐怕也是曹朋给曹冲的最后一课。

    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课。

    随着曹冲这一礼,曹朋心中轻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曹冲旋即,告辞离去。

    却见马谡从外面进来,他突然间无心去询问,那环郎的情况如何。

    “幼常,陪我骑马去。”

    他心情有些抑郁,大步走出了侯府。

    早有人,牵来了狮虎兽,曹朋翻身上马,向城外行去。马谡连忙跟着曹朋,临行前,更使人通知沙摩柯和赵云。不管怎么说,让曹朋独自离开,还是有些危险。身为曹朋的亲卫牙将,赵云和沙摩柯,必须有一人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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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宸阁二层,曹操翻身从床上坐起,伸了一个懒腰。

    “阿福,真的烧了环郎的田庄吗?”

    越般连忙回答:“是……奴婢听说之后,还专门去看了。不过也不似说的那么严重,只是烧了几间房子,打伤了几个人,也没有闹出人命。”

    曹操不禁笑了,“这混账小子,却改不了他那暴躁的毛病。”

    沉吟片刻,他问道:“那外面人,又怎么说?”

    “各种说法都有,有的说是环郎咎由自取,有的则是说,武乡侯忒霸道了些。”

    “嗯,是有些霸道了!”

    曹操嘴角微微一翘,“如此霸道,却不能不罚。

    这样吧,你去武乡侯府一趟,告诉阿福,就说孤罚他一年俸禄,作为赔偿。毕竟是人家的财产,他怎可以说烧了就烧了?还有,警告他最近老实一点,否则孤使隽石,立刻回许都,让他过不得一个团圆年。”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