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老爷这次依然是不声不响,让人看不清他态度如何,但是唐七收到的一封信已经基本表明了他的立场。
“称病……”她放下信,想了想,又喃喃自语,“称……病,装?”
可是,她知道生病是什么,但她不知道生病什么样。
她自然不会拿去问别人,只能默默的纠结到底怎么病才算真,可从来没说怎么装病的,她也没见过谁装病,若要说伤,倒是很多,可她怎么向人解释她好好的在院子里呆着然后一把大刀从天而降在她身上开了道口子?
让健康宝宝装病,多困难的事,她在镜子里看看自己的脸,虽然黄铜镜照的人扭曲,可镜子前的人就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根本不要看面色。
她试着用精神扫描附近的人,可皇宫中对生病的人管辖极严,为防传染,生病较重的人都被集中送到宫外管辖,唐七找不到,更看不到,而生病较轻的,根本不影响行动,完全没有可借鉴性。
如果,是像李姨娘那样……那接下去不是要装死了吗?
唐七愁苦了,她不会装病,也不想装死。
吃着晚饭,唐七还是心不在焉。
彗星有些担心:“小姐,可是有心事?”
“嗯。”唐七点头,但却没有开口的打算,继续吃着,忽然道,“这里面的东西对我没用啊。”
“什么?”
唐七用筷子挑起一棵青菜,无精打采:“这好像不是毒药,如果是的话我会有药物反应,是什么呢?”
彗星一怔,紧张了:“小姐,你是说有人下药?”
唐七又吃了一口青菜,含糊道:“啊,不清楚,反正有东西。”
彗星劈手夺下青菜,惊叫:“那您还吃?!吐出来!”
“对我没用啊,干嘛吐出来。”牙口好吃嘛嘛香的妞儿已经咽了下去,然后砸吧砸吧嘴,喝了一口鸡汤,见彗星惊疑不定的望着自己,嘟哝道,“我会告诉你这些菜里都有东西吗?”
彗星快哭了:“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啊!别拿自己开玩笑啊!”她上前快手快脚的收拾东西,一边道,“您会病的!病了就不能选秀了!”
“耶?!真的?”唐七一拍桌子,“不许收!”
“什么?”
“给我吃!”唐七起身一把夺过彗星手中的菜,西里呼噜的塞了好几口,不管管不管用,吃就是了!
彗星真的哭了:“小姐,您疯了吗?!”说罢,她护着手中的青菜,撒腿就跑出去,反正也抢不过唐七,先查清楚里面是什么先。
坏事儿的出去了,唐七把剩下的食物一扫而空,拍着肚子感觉那食物一路下去一路被分解消化分散到身体各处,能量充盈的感觉涌上来,舒适无比。
要平时唐七为这一餐可以爽很久,可今天她失落了,不管是谁那么好心给她下药帮她装病,显然,这些药物是没用的,对唐七来说,都是单纯的能量而已。
她甚至不知道这药物会产生什么效果,连装都不一定装得像。
下人把饭碗盘全收下去了,彗星还没回来,萨尔倒是先来了。
他今天有些反常,坐在院中的石桌上望着唐七,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时不时看看月亮,似乎在等待什么。
许久,他有些疑惑:“青叶,你今天吃饭了吗?”
“……”唐七垂着眼望他,“你下药了?”
萨尔睁大眼,半晌苦笑:“不是我,但我知道。”
“哦。”唐七没什么反应,“是什么效果的?”
“你都没吃,还有什么可说的。”萨尔颇为失望的叹气,“人果然不能贪心。”
“我可以装。”唐七很认真道,“我爹让我装病,避过选秀,可我不会装。”
萨尔一顿,看向唐七,失笑:“装?你装不了。”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装不了。”
萨尔想了想:“其实也用不着装,毕竟别人只要看一下既定事实就行。”
“什么意思?”唐七完全糊涂了,“这是让人生病的药吧?”
“对,而且药效很短,很强,很独特。”萨尔笑得很奇怪。“乖,小青叶,进房脱衣服。”
唐七二话不说站起来往睡房走去,边走边解腰带。萨尔跟上来惊讶道:“你真脱?你不问问原因?!”
“我估摸着你说了我也听不懂,不如照做。”
“你不怕我害你?”
“下药本来就是不友好行为,我有说什么吗?”唐七头也不回,开始脱外衣,“不知道什么是害我,就不要以为害了我。”
“如果我说,下的是**呢?”
“夏秋冬药随你下。”唐七顿了顿,“只要能离开这就行。”
萨尔轻笑一声:“那你以后会不会生我的气?不能做王妃,不能睡皇宫,可能不会有这儿这么好吃的肉……”
唐七果真犹豫了一下,然后嘟哝:“我也不是非得吃肉。”
“你不是很喜欢吗?喜欢到都因此出名了!”萨尔轻笑,“唐七小姐无肉不欢,唐七小姐吃肉不胖,唐七小姐只有看到肉才有表情。”
唐七压根没听出其中有揶揄的成分,很是正经:“嗯,总结的挺到位的。”她略微苦恼,“我不是非得吃肉,只是如果不是肉,我得吃很多才能饱。”
萨尔看看月亮,刚过傍晚,月亮弯弯,时间差不多,他看唐七手上拿着外套正无措着,轻叹一声接过她手上的外套,手一松任其落在地上,看着只穿着月色中只穿着中衣的女孩儿,微抬的双手始终没法动作,无奈道:“教你懂情,似乎全无可能啊。”
“可是硬来,又打不过你……”萨尔双手握住唐七的肩膀,一步步推到床边,在她耳边轻声道,“小青叶,知道捉奸什么意思吗?”
“唔,略微懂,无法用言语形容。”
“我们要被捉奸了,你有什么感想?”
“你如果再磨叽,就来不及了。”唐七道,“他们快到院门口了,你是要我药效发作吗?那告诉我**的药效是什么样的。”
“呵呵,不行,我忍不住了。”萨尔笑得肩膀都在颤抖,他直接拉着唐七上了床,抱着少女裹进棉被里,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果然,有人进院门的声音,好几个。
“他们不会相信的。”唐七轻声道,“如果做坏事,我不可能在别人这么接近的时候都察觉不到。”
“不,你要相信一点,”萨尔感受到唐七的心跳,在他的怀中,这女孩儿仿佛正常睡觉一样毫无变化,心跳声平缓而镇定,这不禁让他有些失落,“你要相信一点,愤怒,是会烧毁理智的。”
“小姐!”话音刚落,一声惊叫传来,彗星开门看到门口的掉在地上的外套,不由得大为紧张,往里面一看,险些昏过去,窗外照进的月光洒在床上,鼓鼓囊囊的棉被中,那一头反射着月光的金发美得让人惊悚,她捂住嘴,正要转身阻止身后的御医进来,却在下一刻愣住了。
一身明黄色便服的朱煜文,正脸色阴沉的站在门边。
作者有话要说:哦哟
纠结了很久,还是觉得这种很难写
75
“起来,滚,出,去!”
萨尔和唐七当然不可能至今还没发觉,他们都半支起身,望着一步一步走近的朱煜文。
唐七很老实的准备起来,却被萨尔拦住,他一手撑床,一手从唐七身后环上来,拉了拉她松开的中衣,轻声道:“等会儿。”
他起身,越过唐七走下床,他金发及腰,淡紫色的长袍满是异族风情,领口不知何时扯开了,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几乎能反射出光芒。他微笑着朝小皇帝点头行礼,然后打开旁边的衣柜,借着恒星手中灯笼的光芒,挑挑拣拣,挑出一袭墨绿的外套,递给唐七:“穿上,别冻着。”
唐七这才起床,套上了外套,站在萨尔身边,静静的望着朱煜文。
恒星留下了灯笼,和太医还有净宝一起出了门外。
朱煜文死死的盯着萨尔,低喝:“我让你出去!”
萨尔微微垂眼,站在唐七身边,一手微扶着她的腰,一手拉着她的手,十足的保护状,可他的表情却恭顺而温和,丝毫没有挑衅感。
朱煜文已经在狂暴的边缘了。
他几乎控制不住他的理智,他盯着眼前的一双人,想大吼一声,却又强忍着不出声,忍得全身颤抖,咬牙:“别逼朕!”
“我能知道,我出去后您要做什么吗?”
“这关你何事!?”
“那么抱歉,我不能让她受伤。”
“谁能让她受伤?!”
“任何形式的,都不行。”
“你够了!”朱煜文看向唐七,“唐青叶,这就是你的选择?!”
“她被人下了药。”萨尔轻描淡写的说。
“她受五年暗杀不死,区区**能耐她何?”
“这我可不知道,万一是意乱情迷呢。”萨尔看着唐七柔情款款,“青叶,是吧?”
唐七却不说话,她忽然眯起眼,紧紧的盯着朱煜文,微微抿起嘴,表情凝重。
感觉到怀中身体的紧崩,萨尔低头望着唐七,轻轻握住她的手,唐七不知道是下意识还是故意的,反握住了萨尔。
朱煜文像眼睛被扎了似的猛地抖了一下,声音几乎颤抖:“你们,很好……”
“如果你想做什么。”唐七开口了,声音几乎不像她平时的软糯,带着一种威慑的感觉,“请你至少别在我面前做出来。”
“你说什么?”朱煜文盯着她问。
“你可以针对我做任何事,但请不要在我面前失去控制。”
“你也以为我会害你?!”
唐七盯着他:“我从不猜测你会想什么,但我怀疑你的控制力。”
朱煜文忽然笑了,笑得奇丑无比:“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嗯?”
鸡飞狗跳。
无论目击者多么不希望将事情传开去,但第二天,六宫之主就下了诏,秀女唐青叶,无耻私通,**宫闱,德容败坏,除去秀女资格,打入大牢,择日提审。
皇帝无权留人,这是后宫丑事,他如果一意孤行,就是火上浇油,丑上加臭。
而萨尔,则完全没有影响,照他的说法,那一日他正例行受召,拜见皇后归来,路遇药效发作寻医的唐七,救之,然后上之……
多么无辜,都是**惹的祸;但**是谁下的,皇后虽派人严查,但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后果。
朱煜文没有上朝,任由前线战报不断,一整天都将自己关在御房中。
净宝一整天都站在门外等着,焦虑不安,却又无从劝起,一直到傍晚,御房的门才吱呀打开,看着走出来的年轻皇帝的脸色,净宝暗暗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