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 小楼转头看了吴子都一眼,他立刻惊恐地后退了一步。
“别这么害怕,我怎么会伤害自己的老朋友呢?不过是跟二位开个玩笑而已。”江 小楼轻轻笑了笑,“楚汉,咱们走。”
江 小楼来到宴会上,安筱韶正高声道:“紫衣侯,我要向你讨一个人,不知您可否应允?”
萧冠雪坐直了身体,眼中充满兴味:“喔?不知何人能入安小姐的青眼?”
安筱韶指着旁边的孩子道:“就是她。”
萧冠雪似很是吃惊,微微一笑道:“怎么,安小姐对我的小厮也感兴趣吗?”
小厮?安筱韶愣住,旋即上下打量那孩子,他的衣裳全都是血,容貌又过于美丽,她竟然看错了对方的性别。这么说,刚才蒋泽宇也认错了?安筱韶不由自主面上微微红了,讷讷道:“他……他是男孩子?”
“自然,他不过是在园内粗使的小厮罢了,安小姐怎么会无缘无故对他感兴趣?”
安筱韶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江 小楼才走了出来,神情镇定道:“我们刚才走迷了路,是这个少年帮我们带了路,安小姐觉得他很是聪明伶俐,所以才会向紫衣侯讨要,侯爷……不会舍不得吧。”
萧冠雪的目光落在江 小楼的身上,见她泰然自若,不禁嗤笑一声:“莫说只是一个小厮,就是十个百个,我也断没有舍不得的道理。既然安小姐喜欢,那就带回去吧。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少年只是一声不吭,倔强地站在那里。管事几步上来,一把拧着他的后颈:“主子问话,还不回答!”
少年垂着头,却是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
管事连忙赔笑道:“主子,二位小姐,真是抱歉,这家伙就是欠揍,一天不揍他皮就痒痒!经常得罪贵人不说,还总是充哑巴。”他这样说着,一抬手就要打人。
安筱韶立刻喝止:“住手!”
萧冠雪眉眼风流 地一笑:“这就不对了,我已经答应了安小姐,这人就该归她,你又怎能随意动手。”
众人看着这一幕,神色莫名。
江 小楼巧笑倩兮,美目流盼:“既然紫衣侯如此盛情,筱韶,你就不必推却了。”
那少年只是垂着头,静静地跟在安筱韶的身后,回到席上。
重新落座后,一脸难色的安筱韶低声道:“小楼,我今天是出来赴宴的,平白无故带一个孩子回去,原来以为是个女孩,谁知……我要怎么说呢?”
少年的身形很是瘦小,却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孔,若不仔细去瞧,只怕真以为是个女孩子,难怪蒋泽宇也认错了。对着这张雌雄莫辨的脸,谁都会把他当做女人的。
安筱韶眼睛亮闪闪地望着她:“小楼,帮我想个法子吧。”
江 小楼瞬间猜到了她的心思,不禁弯起嘴角:“什么法子?”
“你不是有酒楼吗,把他安排在酒楼好不好?”安筱韶恳切地哀求道。
江 小楼淡淡摇头说:“酒楼是什么地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这孩子生得如此漂亮,你是要把他推入火坑吗?”
“那怎么办?小楼,”安筱韶扯住她的袖子,神情格外认真:“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都已经把这孩子要来了,难道还要让我给萧冠雪送回去吗?你不是没有看见蒋泽宇虎视眈眈,一直不肯放过这孩子,如果我们把他留在这里,他会落到什么下场?”
环视四周,不少权贵盯着这少年看,神情露骨,难掩欲望。
庆王妃早已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蹙眉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安筱韶眼前一亮,连忙向庆王妃道:“王妃,筱韶有一事相求。”
“安小姐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王妃,我刚刚收了一个小厮……你也瞧见了,我父亲那个人您是知道的,最是严厉不过。如果我把这孩子带回去,他一定会逼着我给紫衣侯送回来,我……可不可以把他存放在庆王府?”
庆王妃看了一眼那少年,见他满身皆是伤痕,除了脸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不免同情心大起,立刻应允:“小楼,难道咱们王府还缺人家一口饭吗,难得安小姐请求,你就应了吧。”
江 小楼并不讨厌他,只觉得这孩子漂亮得近乎妖异,担心这份美貌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但庆王妃既然已经这样说了,江 小楼也不好回绝,便微笑道:“既然如此,就依母亲的意思好了,我没有意见。”
少年只是沉默地站着,对这些讨论他归属的人视而不见。鲜血一点一点从他的衣角流了下来,他一动不动,血水几乎把地面都染红了。
萧冠雪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江 小楼的身上,敢于直面这府里的一切,她算是极有勇气了,如果换成别人,只怕这辈子都不想再踏入这个侯府。
不过,对手的心理承受能力越是强大,这场游戏才越有意思。
吴子都扶着蒋泽宇出来,萧冠雪瞧见,不由笑道:“蒋公子这是怎么了?”
蒋泽宇连瞧都不敢瞧江 小楼一眼,只是低着头,吴子都立刻应承道:“蒋公子喝多了,侯爷勿怪!”
“是么?原来是喝多了——”萧冠雪微微眯着眼睛,仿佛漫不经心似的。
江 小楼仍旧坐在那里,洁白的面庞被陽光勾勒出一道柔美的剪影,闻言似乎抬头看了蒋泽宇一眼。
蒋泽宇陡然一震,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谁知冲力太猛,吴子都来不及搀扶,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引起满座哄堂大笑。
蒋泽宇一张脸顿时涨红了,面红耳赤地一把推开要来搀扶他的人,连招呼都不打就狂奔了出去。
讥讽的笑意在萧冠雪的唇畔轻轻扬起,如此没用的废物,居然还能苟活于世,简直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