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狗指了指车里。
裴戎戎皱了皱眉头,有点不敢置信,她虽然是个在硅谷和华尔街都工作过镀金过的高级“海龟”。知道在华尔街硅谷西装笔挺的都是打工地,旅游鞋休闲打扮的才是boss大老板,但中国毕竟是中国,就算是他已经足够惊世骇俗剑走偏锋的老爹,大部分时间也是浑身上位者气势,恨不得一出场就用气势把人压趴下的姿态,裴戎戎觉得今天没白跑沪宁,虽然说过程很不愉快。但结果不错。回了杭州这就是笔不错的谈资,一个家伙学了两个月车就敢飚240码、在弯道能接近120码难看却野蛮甩尾过弯。加上某个怪叔叔堪称变态地改装,说起来,肯定能让那群刚刚迷恋上去舟山海钓的家伙们羡慕不已。
大叔从车窗探出脑袋,跟一只被掐住脖子拖拽的鸭子差不多,一心想要吧脑袋和眼睛贴到裴戎戎躬身后微露的白嫩胸口,也不晓得是看上眼了她恰到好处深陷乳沟地鸡心宝石,还是贪婪她那道能让教授变禽兽的沟壑,流着口水,大叔抹了把嘴,喃喃道:“下车探出一条腿,我就知道这娘们身材没得说,没想到除了两条美腿能夹死男人,胸口也能,还让不让男人活了,关键是这种女人穿制服,简直就是大小老少一律通杀,星期一扮空姐,星期二玩护士,星期三演OL,星期四扮女警,星期五就来女佣,星期六装教师,星期天还可以来点猛的,透明时装模特,这日子,欲仙欲死啊**迭起,就是不知道她的男人身体行不行,不行我扛上也好啊,大叔我长得不行,但胯下杀气不是一般的足,要不然怎么能做南门街道一等一的妇女之友。”
裴戎戎不清楚那位陷入遐想的变态大叔在想什么,也没往那方面思考,看过了车,大致记下了帕萨特改装的路子,就准备闪人,陈二狗也裴戎戎心目中也就算可以说上几句话地份量,开车凶悍不要命,或者花样炫目的,她所在的俱乐部一抓一大把,她这一走,能记住的也许就是他抽烟的姿势,和与人说话时自然而然不让她觉得滑稽或者突兀的伛偻。
“能给张名片或者留个号码吗,有机会我们再跑一趟沪宁高速,我也知道这次我赢得胜之不武。”陈二狗微笑道,一如既往的真诚灿烂,如果这个世界上唯一肯听这个男人话的孩子张三千看到,也许又会忍不住心酸了。
裴戎戎嘴角勾起个弧度,似笑非笑,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你把手机号码给我就行了。”
陈二狗报出号码,心中难免失望,不给他说第二遍地机会和时间。裴戎戎已经转身离去,陈二狗不觉得一个大美女一遍就能记下一个陌生而且相当不重要地号码,这是另一种方式的拒绝吗?陈二狗撇了撇嘴,眼光狠狠扫视了几下裴戎戎丰腴地臀部,盖上车盖,略微不甘心地回到车内,抽了根烟。
被对手鄙弃和被一个女人尤其是美女轻视,两者相对而言。后者似乎来得更伤人和无可奈何一些。
“想女人了?”大叔笑问道,陈二狗看着那张络腮胡子脸也觉得的确是猥琐了点,怪不得他的窝里乱七八糟只能堆满少儿不宜地劣质碟片,那台早该丢进废品收购站的老电脑也尽是动作片,当然这个动作仅限于床上。
“想。”陈二狗回答很老实,怎么能不想,都憋了这么久了,一躺下来就忍不住想小夭的白嫩身子。所幸一合眼就累得差不多倒头就睡,要不然他非活活憋死,或者忍不住跟张胜利一样跑出去找女人。
“要不然我帮你介绍几个?”大叔不怀好意道。
“你啥时候做起拉皮条的勾当了?”陈二狗笑骂道,跟大叔处久了,言谈无忌。
“日子难熬。赚点外快嘛,这不都说马无夜草不肥。”
大叔哈哈大笑,笑了十几秒,觉得这么猖狂大笑其实挺傻。就收敛了点,稍微正经一些,道:“我这边的确有一两个顺眼的女孩子,跟你挺般配,模样绝对不亏待你。再说了,电灯一摸黑,母猪也赛似样贵妇,男女做事也就那么回事。一闭眼,什么都过去了。”
“别,被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还是想想我在上海的那个小女人就够了。”陈二狗毛骨悚然道,因为他一不小心想起了阿梅饭馆的王语嫣。
大叔呵呵笑了笑,没有就这个话题展开讨论,揉了揉脸,眯起眼睛。没来由冒出一点深沉地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陈二狗的错觉,这个时候侧脸看贼有沧桑感的大叔望着裴戎戎那辆保时捷消失的方向。轻声道:“有些时候想想看,我们穷人日子过得确实不舒心,不是觉得那些个有钱畜生牲口们站得太高,也不是怪漂亮水灵娘们太傲,就是无奈自己不管怎么努力,都爬不到那个位置,上不了她们的床。”
陈二狗跟王虎剩一样,也都有两包烟,一包是专门伺候大叔的南京九五至尊,还有一包就是五块钱的绿南京,自己就抽后者,但为了不刺眼,不让大叔觉得荒唐,他会把绿南京的烟一根一根拿出来放进九五至尊地烟盒内,只要不细心看,是察觉不到其中的心机,抽了根绿南京,摇头道:“我不知道,也没想你那么多,但不甘心肯定是有的,就像这个女人,我其实就想多说几句话,攀上点关系,巴望着以后能发挥一点能量,没想要征服啊上床啊之类的东西,那些对我来说遥远了点,不现实,姜叔,你别说我没野心没追求,我这种人习惯了苦日子,真不觉得进了城被白眼了受冻了挨热了是遭罪。”
大叔姓姜,方婕最初给陈二狗的名片上写着姜子房,因为一脸络腮胡子着实成熟到老态,吃不准大叔地年纪,陈二狗平时就喊他姜叔。
这位大叔兴许是抽多了陈二狗口袋里一包接着一包的黄色至尊南京,终于良心发现,掏出一包烟,抛给陈二狗一根,道:“浮生,面包会有的,黄油会有的,最紧要地是,对你来说,女人也会有的。”
陈二狗不动声色,那张年轻到让方婕周惊蛰这类女人一开始觉得不堪重任的脸庞,有只有同样是男人又有阅历的姜子房才察觉得到的凝重,这不是富家子弟为了钓女人装出来的深沉,而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苦日子中煎熬过后沉淀下来的东西。
姜子房有一句话没说出口,瞥了眼早被他看穿换了烟盒的绿南京地陈二狗,过了而立之年原本以为该消磨的都消失殆尽、身为旁观者的他,心中竟然有了一种破天荒的热血沸腾,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和几个死党飞扬跋扈气焰滔天的岁月。
姜子房想说的是,这个社会好心人未必有好报,但有心人,肯夹着尾巴像一条狗做事的有心人,八成是能上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