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狗的妖孽人生

作者:烽火戏诸侯



    李雄銮尖叫道:“不要杀我,我给钱,我一定一分不少!龚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天气冷,小心着凉。”接过周小雀手中那碗饭的龚红泉冷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李博便去客房找了条床单撕成条状,把面如死灰哭爹喊娘的李雄銮双手捆绑起来,然后拖出去僻静院子,那里有一棵法国梧桐树,刚好位于餐桌落地窗外,李博把嘴巴被堵住的李雄銮扒光了衣服吊在树上,周小雀一手一只提两大水桶,然后就哗一下倒向李雄銮的裆部,一桶接一桶,不知疲倦。

    人肯定不死,但那玩意十有**会彻底废掉。

    龚红泉端着饭碗神情似水地安详吃饭,把躺在地上不敢动弹的保镖吓得满头大汗。

    “都看见了?”龚红泉望向那个连装死的心都有了的倒霉保镖,那家伙现在反而羡慕一开始就晕过去的同伴。

    他一见活阎罗一般的人物龚爷发问,先是下意识点头,然后急剧摇头。

    “愿意以后跟我混吗?”龚红泉问道。

    保镖使劲点头,就是龚红泉让他吃屎,为了保命他也一定可以吃得很欢乐。过惯了在刀口舔血的日子,不是不怕死,是越来越怕死,这几年安逸生活一过,他就越来越怕。尊严这东西,也许穷人富人都有,但在这位保镖眼中,即便都有,富人的尊严也金贵很多,穷人的根本经不起掂量。他的恰好就属于经不起掂量的那一类。

    “去盛两碗饭过来。”龚红泉把手里的饭碗递给他,那人挣扎着起身,迅速去盛饭,龚红泉的碗和新碗,不敢搞错。

    接过碗的龚红泉给他一张椅子,说道:“坐,我吃什么饭,我兄弟就能吃上什么饭。”

    激情和热血早被生活销蚀殆尽的保镖那一刻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龚红泉没像李雄銮那样每个月给一万块钱,也没像影视小说中那样说豪言壮语,只是给了他一碗饭,一张椅子,却让真真实实在社会最阴暗领域摸爬滚打了很多年的他第一次想要给谁卖命。

    “龚爷,我是河南人。”他说了一句含有深意的话,因为这个敏感身份,他们一直不曾被李家真正信任。

    “我这条命是一个河南爷们换来的,所以谁都可以瞧不起河南人,我不可以,你们河南人自己也不可以。”龚红泉低头扒饭,看不清表情。

    张家寨村民计较一个套子一只山跳和几块几毛钱,陈浮生到来大城市后才发现这里的人并不会大度多少,一样斤斤计较,忙于算计,精明的人赚小便宜,聪明的人能够赚到大钱,唯独大智慧的则截然不同,如诸葛老神仙不染世俗因果,钱老爷子和陈春雷则位高权重受人敬仰,孙大爷却选择了寂寞无名,生活拮据,独自买菜做饭,陈浮生自认没有这三位老人的阅历和修为,但决不允许自己两手空空回到张家寨,因为他发现不管在哪一座城市都有太多不如他聪明和用心的人开着好车住着豪宅睡着水灵娘们,他奋斗的目标就是吃喝不比犊子们差下场要比魏公公好,过了40岁再背着媳妇风流快活几年,最后赚够了钱找个安静地方修心养性。

    尉迟功德老人听到王解放受伤住院,最后拎着水果去医院看望了一趟,把王解放给感激得差点落泪,虽然老头放下东西只坐了一会儿就回钟山高尔夫别墅,但足以说明老人确实将王解放视作闭门弟子。

    陈浮生从尉迟老人那里学到了拳术精髓和一位大风大浪后心如止水老人的淡泊,而方婕与青禾集团则教会他如何运用书本上学到的东西付诸行动,宏观到财经管理和驾驭之术,细节摸清楚人力资源评估每种图表和手下一兵一卒的特长短板,他肯定是最空闲的青禾主管级别高层之一,却是最费心耗神去学习揣摩的管理者,没有之一。

    “浮生,年轻的时候拼命上进是好事,但别忘了有空的时候停下脚步看看风景,有些东西错过后就成了一辈子的遗憾。”尉迟功德在鱼池边上抽中南海的时候这般提醒。

    陈浮生点头,觉得有道理,于是打算在夜场与纯粹酒肉朋友们虚情假意的时候玩放开一点,别总紧绷着神经想从他们嘴里抠出夜草和横财来,当时尉迟老人笑着摇头,知道很多事情非得等到日薄西山了才想得通透,老人也不急着三十岁不到的陈浮生能理解。

    “浮生,你一个人力资源老总怎么老是问一些财务问题,还都是些专业性很强的冷门难题,你这是在对我做业绩考核吗?”传闻即将高升的企划部沈海如是问道。

    “陈总,我可以再要杯咖啡吗?”坐在玄武饭店大堂的许纵横欲哭无泪道。因为一份房地产评估报告被陈浮生挖掘为潜力股的许纵横在详细回答完陈浮生有关容积率问题后,口干舌燥,他已经一刻不停歇回答陈浮生将近四十个问题,4个钟头就这样在一问一答中煎熬度过。

    “陈哥,之所以说外事机构例如大使馆集中的地段适合开爵士乐吧,是因为老外都喜欢在那种地方款待朋友,不吵不闹,不像国内大部分泡吧族只图个热闹。”密码老总贾朋早已经习惯了老板陈浮生的“不耻下问”,也磨出了耐心。

    每天陈浮生都在这样的询问和别人的解惑中紧锣密鼓度过,不敢说每一分钟都不曾虚度,但绝对可以拍着胸脯对他媳妇说绝没浪费过一个钟头,对于堵车的时候都能拿出资料翻阅中了魔障的家伙来说,一个钟头是很珍贵的东西,尤其在知道自己现在赚钱也可以用小时计算之后。只是有些时候,堵车的时候偶尔抬起头,望着窗外行色匆匆的城里人们,这位不管如何平步青云都自视是一辈子农村人的男人也会发呆,去想象某个路人甲是否在为了谁在埋头苦干,路人乙是否跟他两年前一样前途未卜,坐在奥迪车内,陈浮生才具备一种与南京这座省府城市相匹配的归属感,然后生出更多的雄心壮志。对某种人来说,野心的种子只需要扎根发芽,就会迅速被社会大染缸给滋润催肥,要么木秀于林最终被世道八风摧破,要么最终长成参天大树。结局如何,容不得陈浮生去妄自揣测,总之就像对袁淳所说他停不下脚步,他能做的就是一鼓作气拿下所有眼力所及能力所及的东西。

    成元芳突然被紧急陈浮生喊去石青峰俱乐部,现在她已经习惯身后跟着一个断臂男人,孔道德,很奇怪的名字,据说还是孔家后人,她知道孔家的后人早就定好了辈分,还特地去查了有没有道字辈,遗憾发现孔道德这三个字根本不应该是这几代孔家后人该有的名字,其中是否有故事,成元芳不想去考究,只要不是瞎子就知道孔道德有不可言说的往昔,而且那个故事还一定很精彩跌宕。

    “龚红泉到南京了。”陈浮生在成元芳端起茶杯刚要喝的时候冷不丁开口道,成元芳还没能从对角落石凳上拉二胡的樊老鼠的惊讶中回神,回神后手一抖,洒出一些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