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楚醉喜怒不形于色的看着她。
见楚醉并未对自己笑,商安然从来都知道自己的存在对她有着很大的影响,唇边的笑意陡然加深,转头看向里边昏迷不醒的许竹誉,关心着轻问:“听说有一个孩子被抓走了,是谁的孩子?你们认识吗?许少怎么会为救一个孩子而中枪?”
楚醉小心的从商安然手里将自己的手撤出,向后退了一步,勉强弯了弯唇:“这件事情不太好说。”
“那咱们就不说。”商安然笑眯眯的,忽然上前展开双臂搂住楚醉的肩膀,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仿佛像当初在大学时那样的亲密,笑着在她耳边说:“醉,你别担心,许少一定会没事的,我们都在你身边。”
“我还等着过几个月后,你和许少一起来参加我跟彦沉的婚礼。醉
,我想让你到时候来当我的伴娘,你可是我最好的姐妹。许少一定不会有事,你要坚持住,等许少好了,一起来看我,我要当个最美丽的新娘,你现在和许少这么幸福,一定会祝福我的,对不对?”
楚醉面无表情的越过商安然的耳琺,看着前方来来往往的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言不发。
商安然站直身子,见她并未回答自己,不由的小心翼翼的握着她的胳膊:“醉?你怎么了?我发现自从你回来后,就不怎么理我……是不是还因为上次在公司的事……”
“安然。”虽然现在许竹誉躺在重症加护病房里还没度过危险期,歆歆不知身在何方是否安全,在这种时候楚醉已经无暇去顾及什么儿女私情。
可面对商安然这样的步步紧逼,楚醉不是傻子,不是看不出来她在刻意强调什么。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何彦沉?”她问,眼中没有一丝多余的波澜,看着眼前娇美的脸庞。
商安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答:“也许是大学刚入学的那一年吧,我就常常会在很远的地方看见他,悄悄偷看他,再有小醉你常在寝室里和我们聊自己的事,从家庭到感情,你总是那么直白,我们问什么,你也不藏着,还有彦沉那时候对你的种种好,都叫寝室里的另两个姐妹和我羡慕极了也嫉妒极了,也许很早就已经爱上他,算一算,也有七年了。”
商安然在说到七年时,眼睛发亮的看着她。
“是吗?”楚醉嘴角紧抿:“那我知道了。”
“醉……”商安然略有些迟疑的望着她眼里的距离:”你在想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不能。”楚醉勾起唇,似笑非笑:“我不想再和任何人去分担自己的喜怒哀乐,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这种蠢事,我再不会做第二次。”
“醉,你这话是什……”
“我累了,你回吧,谢谢你来看我。”楚醉转身,再不看她。
*
梦里,歆歆伸着短短的胳膊,泪眼模糊的喊着:“妈咪,妈咪救我……”
“妈咪,歆歆疼!歆歆好疼——”
“妈咪——”
“歆歆!”
就在楚醉想要伸手去抱住她时,眼前小小的身影一瞬间就碎成了泡沫,许竹誉站在她眼前,对着她微笑。
“小醉,我走了,你再也看不见我了,有没有后悔?会不会想我?”
“不……”
“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傻丫头,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不许被人欺负,不许哭鼻子,不许不给歆歆卖巧克力,不许打她的手,也不许……不想我……”
“不要!不要走……”
“水煮鱼!不要走!不要走!!!”
“楚醉!”
“醒醒,楚醉,你怎么了?”
“楚醉,醒醒——”
耳边有着一道声音要将她从歆歆和许竹誉身边拉走,楚醉拼命的躲避,拼命的逃,拼命的往前跑,只想将他们牢牢抓住:“不要……不要……”
何彦沉看着她在病床.上昏睡时竟紧揪着自己的心口,脸色煞白一片,不停的喃喃呓语,额上满是薄汗,索性俯下身将她扶起,按着她人中在她耳边低唤:“快醒醒!”
“不……不要……”
“不要走……”
“歆歆……竹誉……不要……”
“楚醉!”
终于,楚醉赫然睁开眼,双眼无视的望着天花板,耳边的声音频频拉回她的神智,直到她看清楚正抱着自己的人后,先是浑身放松,却也刹那浑身绷紧,一手按着心口,一手轻轻推开他。
见她如此,何彦沉没强求,肃然的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做噩梦了?”
楚醉点点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了吗?许竹誉有没有醒?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样子她对昨晚在电梯晕倒在他怀里的事完全不记得,那种即将崩溃的几乎魂不附体的状态他能理解,怪不得她昨夜醒来后没有找他。
她的记忆里,他何彦沉果然是说忘记就可以忘记,说抹去就可以抹去。不管任何时候,任何事情,说放就能放下,说抛就能抛却,说遗忘就可以遗忘。
“还在重症病房,没有脱离危险。”
楚醉忙要下了病床去看他,何彦沉脸色微寒,抬手将她按住:“你需要休息,别再乱跑。”
“我没事!”楚醉伸手要推开他。
“没事?那好。”他放开手,转身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目光冰冷的看着她要走出病房的身影:“孩子是怎么回事?”
“……”楚醉骤然僵住。
“需要我对你再重复一遍?”何彦沉目光锁着她僵直的背影,神色挂满冰寒。
楚醉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看着他紧抿的嘴角和眼中的犀利明锐,拧了拧眉,没有说话。
“这三年来你已经学会用沉默来保护自己了是不是?”何彦沉冷语讥讽的看着她,骤然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她:“我已经给了你太多次机会,楚醉,人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醉抬眸,两日的疲惫已经将她折磨的心头的伤口加大,她不堪重负的勾唇嗤笑:“许竹誉还在生死一线,我现在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和你周.旋,难道你还要和一个没度过危险期的病人争风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