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门紧紧闭着,白以康在门外未曾犹豫,直接推门而入。
刚一进去,便看见一脸憔悴的苏言之坐卧在床上,手背上打着点滴,苏伦正坐在对面的窗台前,阳光洒满了整个屋子,明明很暖,可房间里却莫名的冷到了极点。
苏伦转眸,看见是白以康,神色顿了顿:“你来了。丫”
白以康没说什么,直接关上房门,缓步走了进去媲。
苏言之却是在看见白以康后,脸色僵白了好一会儿,在白以康走到床边时,更是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把头给我抬起来。”白以康冷冷道。
苏言之将头垂的更低,死活不肯抬头。
“有胆子跑到陈嘉隆手里冒险,怎么连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没了?苏言之,你还真够可以的!”
“哥,让他出去,我不要见他。”苏言之低着头,拽起被子蒙住脑袋,在被子里闷闷的说。
苏伦却只是坐在窗前没有动静,淡淡看着终于不在那儿一个人沉默着的言之,想想或许这时候,只有白以康才能让她找回点人味儿来,而以白以康素来的性子,虽然表面看起来仿佛脾气不好十分冲动,但是真到了必要的时候,他自有他的那一套方式,是其他任何人所不能及的方式。
索性,苏伦将自己当成了一个透明人,管都不管他们,放任白以康在这里。
“让他出去!快让他出去……”
白以康冷眼看着缩在被子里的那团身影,骤然抬手便要将被子给她扯下来。
“她有身孕,显些流产。”苏伦忽然开口。
那一刹那,本来正欲扯下被子的白以康的手在被子边缘僵了僵,须臾放轻了手下的力度,一点一点将被子拽了下去。
苏言之连忙抱着头转开身想要躲开:“你别看我!不要看我!出去!”
“苏言之,你把头给我抬起来。”
“你出去!”
“把头抬起来!”
“小白你出去,你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求你了……你快出去……我不想见你们,我求求你,让我一个人安静安静……求你……”
就在苏言之语无伦次抱着脑袋彷徨间,白以康忽然坐到床边,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在她挣扎的同时死死按在怀里不让她动。
那力度几乎要将她勒死,可是那一瞬间,一直哽着心里的恐惧和害怕的苏言之终于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白以康沉默不语,紧紧搂着她,听着她哭,放任她哭,没有轻抚,没有安慰,仅仅是这样搂着她抱着她,任凭她哭的不能自抑。
苏伦神色疲惫的看着终于肯哭出来的言之,嘴边有了一丝欣慰的笑。
“你这个疯女人,以后做什么事情之前能不能和我提前打一个招呼,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你要是莫名奇妙的在这边丢了性命,你让我们这些兄弟怎么办?你让你哥怎么办?”直到苏言之哭的累了,趴在他怀里抽噎,白以康才低下头轻声说。
这是打从苏言之的记忆里有了白以康这个男人之后的这二十几年里,第一次听见他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
这种语气,她记得他只对安蔚晴有过,而八年前安蔚晴走了之后,白以康更是再也没了这样温柔的态度。
一时间,苏言之有些怔愣的坐起身,呆呆的看着眼前眉心紧皱的白以康,红着眼睛抽噎道:“小白……”
白以康低头看了一眼她还算平坦的小腹:“陈嘉隆的种?”
苏言之咬了咬唇,含着眼泪点头。
白以康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放平了声音不伤害到她:“他知道么?”
苏言之犹豫了一下,然后摇头。
见白以康孤疑的瞪他,苏言之吸了吸鼻子才说:“我已经被他关在地窖里半个多月了,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是怀了孕,直到前几天我一直恶心,可是地窖里他们扔进来的东西都是些硬馒头,我那时特别想吃酸的东西,我才怀疑自己是有了身孕,当时才算了算时间,想起老朋友两个月没来了,我才……”
“你可真是……你自己还是个医生!”白以康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苏言之咬唇:“当时我偷偷跟在他身边,只是扮演一个情人的角色,不想让他知道我太多事情,免得查到我跟你们的关系,所以,我那一段时间手里连个避孕的东西都没有,他也没有给我什么自由,不让我擅自出门,我也去不了药店和医院,所以……”
白以康忍了片刻,没再说什么,抬起手抚了抚苏言之齐耳的酒红色短发,看着她苍白的脸,叹了口气:“算了,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先好好休养,别太封闭自己,你该知道咱们这帮兄弟都是一个得性,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所有人都心疼你,这件事情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以你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只不过是一场噩梦,梦醒了就好了,知道么?”
苏言之咬着唇,用力点头,颤着声音说:“我知道……小白……”
“他们说你整个人不吃不喝也不肯说话,千万不要封闭自己,言之。”
“我知道……我不是封闭自己,我只是有些害怕……”
“有我们在,你怕什么?”
“我怕陈嘉隆知道我有了他的孩子,一定不会放过我,万一他对你们……”
白以康骤然失笑:“你以为以他的能力,能动我们谁分毫?也就是你傻,自己跑过去送死,现在还能活着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别想那么多,这份仇,我们给你报。”
苏言之咬唇,不再说什么,只是点头。
“那你好好休息。”说着,白以康站起身,转头看了一眼坐在窗台边脸色不怎么好的苏伦:“苏伦,跟我出来一下。”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苏伦缓步走了出来,关上房门。
白以康低头掏出烟来,想了想,却没有点燃,仅是抬眸看看他的神色:“她身体有没有什么影响?这个孩子……不是说你们救她出来的时候,她下身在流血么?怎么?难道你给把那孩子给保住了?”
“言之半睡半醒间求我把孩子给她保住。”苏伦神色微凉,俨然是这一次言之给他的打击不小,看着亲妹妹受到这样的伤害,以苏伦向来的性子,恐怕这一次也是不能忍了。